关于996，我们调查了1500人，总结出十条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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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其实每个人都开出了不同的价格。

文｜黄章晋

996 工作制，舆论批评的多，支持的少。

但是，在盛行 996 的互联网业、律师事务所、会计师所，这么做的往往是行业龙头，通常岗位竞争极为激烈。

而且，听到这些 996 岗位的具体薪资，不少人会陷入沉默。

无条件反对 996 的，其实并非人群中的大多数。

有哪些因素会影响我们对 996 的态度，它的强弱效应几何？

可惜，相关研究几乎完全空白。

为此，我们在两周前发起一个关于 996 的问卷调查。

去重后总计 1636 人参与，有效样本 1521 人。

我们对这些数据处理分析，提炼出十条结论，分享给大家。

接下来会具体介绍调查的数据结果，如果你只对十条结论有兴趣，也可以直接拉到文末查看。

接受调查的人群特质

首先介绍一下我们调查到的样本：

25-35 岁占总样本数的 60%，这几乎是总人口中最愿意 996 的人群。

巧合的是，受访者男女比例几乎就是严格的 7:3。

接近 50%居住在超一线城市，加上杭州广州成都，一线以上超过 60%，这个人群对 996 的接受度理应高于国民均值。

本科以上人数几乎达到 90%。（注：博士被归为研究生）

未生育人群占到 60%以上，育有 2 个以上子女者只有 10%。

已婚者近半，单身者三分之一。不过，这部分问卷设计并未做到选项之间完全排斥（如离异丧偶者目前可能有单身或未单身两种状况），可能会轻微偏离受访者的真实情况。

关于受访者出身何种阶层的家庭，这是一个主观判断，我们将之分为 10 档。

但是，网民对自己家庭的阶层，普遍存在严重低估，我们收到的数据中，超过一半人认为自己家庭位于社会平均线以下，这与受访者其他指标严重悖离。

这也许是另一个有趣的话题。

现处组织机构，民营企业接近一半，也有约 5%的学生和约 2%的失业者。

工资占收入比例超过九成的受访者占大多数，工资占比超过六成的受访者加起来接近 90%。

以上九项属性中，年龄、城市、工资占收入比、所在机构等属性，均意味着受访者对 996 的接受程度应高于社会平均。而情感指标一项则例外：较难接受 996 的已婚者多于更愿意接受 996 的单身者。

在接受我们调查的人群中，刚好还有 100 人对 996 表态拒绝。其中，44 人选择无论如何都拒绝 996，另有 56 人给了一个几乎不可能被接受的报价（我们定义为超过其目前收入的 20 倍），可视为礼貌拒绝。

在这 100 人里，教育程度在本科以上者为 90%，而工资收入占比少于 30 的比例也显著高于受访者的均值（6.8%），总体上看，他们是受教育程度高，并且对工资依赖程度较少的中上阶层。

工作时间与薪酬要价

除去学生、失业者、拒绝 996 的人，以及工资在个人收入中占比低于六成的人，余下可被称为工薪阶层者总共 1248 人。

这些人对 996 开出了他们的要价。

先来看看总体趋势，下图中红色标记为男性，蓝色为女性。

横坐标为月收入，纵坐标是假定愿意接受 996 工作制的最低月收入：

坐标轴经过对数转换，8≈3K，9≈8K，10≈22K，11≈60K，12≈160K

通过该图可以看出，对 996 的开价和自身收入有非常明确的正相关。

为观察这种关系，下一步我们结合人群，将当前的月收入做分组，并将开价/收入的倍数作为衡量对 996 接受程度的量化指标。

开价倍数越低，可认为越有可能接受 996 这种工作制度，而开价为 1 的是自我报告已在 996 工作的人。

下面两个表为受访者的收入百分位数和他们分别对 996 的开价倍数。其中，百分位数意为收入为该值时，超过了参与调查的百分之多少人。

低收入男性对 996 开出的期待薪水，要低于低收入女性。不同性别的高收入者，对 996 的薪水期待逐渐趋于一致，在收入达到 30K 以后，稳定在收入的 2-2.5 倍。

总体来说，人群对 996 的报价均值可按照现在的收入折算：

接下来看看年龄的影响：

得到的信息比较复杂。

25 岁以下组对 996 的要价倍数最高，这可能是因为他们普遍收入不高造成的。而收入在 20~30K 的 25 岁以下人群开价的倍数接近 1，说明这可能是初入职场者 996 工作的真实待遇水平。

从高收入组随着年龄变化趋势看，年龄越大，越不倾向于 996。

最让人意外的可能是 996 接受度的地域差异：它几乎没体现出任何影响规律。

硬要说的话，传说中的休闲城市反倒更容易接受 996 一些。

家庭和情感关系的影响则最不意外：女性有了孩子会显著降低 996 的接受度，而男性并无明显影响。

从下图看更为清晰：上男下女，从左至右分别为单身，关系稳定，有娃。能够很明显地看出女性有斜率逐渐放缓的趋势，但男性没有。

同样不意外的还有：父母的家庭社会经济地位越高，996 开价越高（虽然大家对自己出身阶层普遍低估）。

而在供职于民营机构的人群之外，自由职业/个体户对 996 接受度是最高的。

科技互联网、地产、设计对 996 接受度最高，教育和机关单位对 996 接受度最低。

最后来说说心理因素的影响：

生活中，能自由支配时间越多的人，给 996 开价越高；

对自由支配的时间有积极情感的人，给 996 开价更高。

至于幸福感、焦虑感、抑郁感、压力感对 996 接受度分别有什么影响，就直接看结论吧。

我们得出的十条结论

一、收入较低者，996 薪资要价倍数更高，随着收入上升，不断下降并稳定在 2~2.5 倍区间。

二、男性比女性更容易接受 996，随着收入上升，性别差异逐渐消失。

三、年龄越低，越容易接受 996，年龄越大，越不容易接受 996。

四、身处什么城市并不会影响人们对 996 的接受度。

五、婚姻、孩子会影响女性对 996 的接受度，对男性无影响。

六、出身社会阶层越高，越难接受 996。

七、民营企业、自由职业者的 996 接受度最高，国企接受度最低。

八、IT、地产、设计类行业 996 接受度最高，文教和机关接受度最低。

九、自由支配时间越多，兴趣爱好越多者，越难接受 996。

十、抑郁和压力会降低 996 接受度，幸福感和焦虑感对 996 接受度无显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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