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解读┃谷歌不服欧盟反垄断罚款50亿美元判决，已提起上诉

彭博社称，一年前，谷歌曾经悄然展开一些尝试，试图和解这起针对其与Android手机厂商协议展开的调查，但欧盟方面却反应冷淡。当时谷歌已在欧盟的另一起官司中被罚24亿欧元。

维斯塔格接受采访时表示，谷歌等了至少一年时间才提出和解，花费的时间太长。一般情况下，如果一家公司想要和解，应该在欧盟最初的诉讼或异议声明发出后“立刻与之接触”。

“本案并没有发生这种情况，于是就发展成现在的样子。”维斯塔杰谈到双方的和解谈判时说，“所以就不足为奇了。”

谷歌拒绝对和解意图发表评论。该公司CEO桑达尔·皮查伊（Sundar Pichai）在博客中表示，他们将对欧盟的决定进行上诉。他表示，谷歌已经“展示出调整的意愿”。

谷歌一直以来都是欧盟最大的反垄断目标之一，该公司前后总共在欧盟面临三起调查，很多媒体都报道过此事，还有许多规模较小的竞争对手和用户也都要求对其采取行动。

有知情人士称，在2017年6月首个调查结束后的几个星期，谷歌律师开始主动接触欧盟的代理律师，希望能够和解Android调查。之前与欧盟之间的和解谈判未能继续推进，因为欧盟方面不愿谈判，或是认为现在开始谈判为时尚早。

谷歌高管认为，维斯塔格在2017年6月27日宣布购物搜索案的处罚时并未排除和解协议，这便给和解留下了一丝希望。“每一起案件都是独立的。”她当时对记者说，“很显然，我并没有对仍在进行的案件下结论。”

谷歌表示，该公司已经准备对合同进行调整，放松一些欧盟不喜欢的限制措施，甚至考虑今后通过两种不同的方式来分发应用。这封信并未阐述细节，只是希望通过大致框架来启动对话。

但谷歌律师并未收到回应，只是听一些官员表示，和解已经不是可行方案。知情人士表示，欧盟官员认为这份方案不具说服力，而且认为力度太小，时间太迟。

维斯塔格在采访中指出，和解方案应该在2016年就制定出来，也就是该公司收到欧盟的异议声明之后——当时这份异议声明详细阐述了Android可能存在的反垄断问题。

这给和解留下的窗口可能本来就很小，但谷歌的法律团队在2016年时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必须在截止日期之前对Android指控作出回应，而购物搜索调查仍是当时的重点，他们还在欧盟面临新闻集团和其它竞争对手发起的最新诉讼。

在拒绝谷歌的和解协议后，欧盟开始推进调查，并于2017年11月发出正式的“事实信函”（letter of facts），增加了新的证据。双方此后基本没有实质性的接触，直到谷歌代表在4月与欧盟官员在一场相关会面上展开沟通。

专家：谷歌与欧盟和解概率很低

谷歌试图和解此案的想法很容易理解。

谷歌免费向手机厂商免费提供Android软件，但如果要使用Google Play应用商店，就需要预装谷歌的应用。这家搜索巨头还向手机厂商、电信运营商和其它浏览器开发商支付费用，通过运行谷歌搜索引擎来收集用户数据。据eMarketer测算，得益于这些协议，谷歌每年实现大约500亿美元移动广告销售额，其中三分之一来自国际市场。

但目前看来，谷歌已经两次错过与欧盟和解的机会，导致其在购物搜索服务和Android两起案件中总共被罚67亿欧元——今后还有可能面临更多威胁。

谷歌在与欧盟和解的过程中运气不佳。他们花了两年时间试图和解购物搜索调查。但初步交易遭到出版商和政治家的激烈批评，迫使欧盟在维斯塔格2014年11月出任欧盟竞争专员前不久放弃和解。

维斯塔格上任后的首批任务之一就是重启谷歌购物调查，导致和解协议彻底无望。她很快成为美国科技巨头惧怕的对象：要求苹果返还130亿欧元税款；她还以在并购评估中误导监管者为由，对Facebook处罚1.1亿欧元。

“与购物案相比，Android是维斯塔格的案件，不是从前任那里继承的。”比利时列日大学法学教授尼古拉斯·佩蒂特（Nicolas Petit）说，“她很有动力把该案办成她任期的象征。所以在我看来，和解的概率很低。”

欧盟并不总是抗拒和解，即便是对经过长期调查的案件同样如此。比如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在今年5月同意改变向欧洲销售天然气的方式，并因此逃过巨额罚款。

安卓系统“排他”问题是被罚原因

据了解，此次欧盟对谷歌开罚单的理由是，谷歌通过安卓移动操作系统的优势，维持其在互联网搜索领域的主导地位，并要求手机制造商预先安装谷歌服务和应用程序。如手机制造商要使用Google Play应用商店，就须安装谷歌的浏览器和搜索引擎。

北京师范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教授戚聿东认为，谷歌这种做法构成了反垄断法中的“捆绑”销售和排他性协议，这就构成了滥用市场支配地位。尽管谷歌认为，竞争对手的应用程序只需下载即可使用，即便谷歌应用程序是预装或捆绑在手机上，也不可能将竞争对手拒之门外，但“捆绑销售”做法一般适用于“本身非法”原则。

戚聿东进一步向记者解释，一般来说，垄断结构本身并不违法，违法的是垄断结构下的垄断行为。谷歌此次违反欧盟有关反垄断法而遭到巨额处罚，与先前微软、高通、苹果等高科技公司在世界各地频频遭受反垄断起诉一脉相承。

研究机构NetMarketShare公布的今年5月份浏览器市场份额数据显示，谷歌Chrome浏览器市场份额遥遥领先，达到了60.98%，随后是微软IE和火狐FireFox。在4月份，谷歌Chrome浏览器市场份额更高，达61.69%。谷歌的反对者认为，这与安卓系统的“排他”性有关联。

安卓是一种主要使用于移动设备的智能手机操作系统，由谷歌公司领导及开发。早在2011年8月，安卓手机就占据全球智能机市场48%的份额，跃居全球第一。《第一财经日报》援引谷歌反对者的数据说，谷歌在欧洲智能手机市场份额达到74%。数据调查机构CIRP数据显示，2018年6月，采用安卓系统的手机在美国所有手机激活量中占了63%。

7月18日，谷歌市值为8230亿美元，仅次于苹果和亚马逊，是美国顶级互联网巨头。谷歌是一家旨在向尽可能多的人提供数据捕获工具的服务公司，在搜索及广告投放领域处于领先地位。

谷歌近年来多次在多个国家遭遇反垄断诉讼。在欧洲，欧盟委员会2010年就对谷歌搜索业务展开正式反垄断调查。欧盟竞争事务专员玛格丽特·维斯特格2015年4月上任欧盟竞争事务专员以来，对谷歌采取了更为强硬的审查措施。去年谷歌因为线上购物工具搜索违反欧盟相关反垄断法律规定，被开出24亿欧元罚单。此次43亿欧元新罚单，再一次突破欧盟针对该公司反垄断调查中最高金额记录。

在美国本土，谷歌也曾遭反垄断调查。过去7年来，美国商户点评服务Yelp等公司不断提出投诉，指控谷歌滥用了搜索引擎的优势地位，美国FTC展开了反垄断调查，但是FTC最终并未采取严厉措施。

除了欧盟之外、俄国、韩国等国的反垄断机构也曾经对谷歌展开调查，并且开出了金额不等的罚单。巴西、印度扥国家反垄断部门也分别针对谷歌搜索广告行为、付费搜索服务等行为进行调查。

其实，不仅仅是谷歌，微软、IBM等国际互联网巨型平台也同样遭遇多次反垄断诉讼。戚聿东认为，互联网巨型平台具有强大的单边或多边网络外部性，造成强者恒强、赢家通吃的经济效应。此时，这些科技寡头很容易凭借市场支配地位产生垄断行为，如“苹果税”、大数据算法“杀熟”、“二选一”等排他性协议、通过收购兼并直接消灭潜在竞争对手等垄断行为。

“此次谷歌反垄断案件给了高科技互联网企业以深刻的启示和教益，”戚聿说，各国反垄断法是高悬在企业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它旨在保护市场竞争，通过竞争来促进资源最优配置，实现消费者福利最大化。“企业市场支配地位是一种竞争优势，但这种竞争优势万万不可转化为对消费者的‘盘剥’和对竞争对手的‘排斥’，否则就是滥用市场支配地位，必将遭到各国反垄断法的处罚，甚至可能遭致被‘肢解’的命运。”

来源：中国知识产权杂志综合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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