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商学院研究员 陈丽娜

　　消费者对国潮的追捧，连带着国产美妆行业出现繁荣，而美妆行业的代运营商也顺势迎来了上市潮。目前，美妆代运营商北京数聚智连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数聚智连”）正谋求上市。

　　2021年6月21日，数聚智连创业板IPO申请获受理，随后于7月16日进入问询阶段。9月30日，深交所官网显示，因IPO申请文件中记载的财务资料已过有效期，需要补充提交材料，目前数聚智联仍处于中止状态。

　　资料显示，数聚智连成立于2008年，是一家以品效营销驱动销售的综合性全链路电子商务运营服务商，主营业务分为品牌电商运营服务、渠道分销及品效营销三大板块。合作的品牌包括欧舒丹、宝洁、OLAY、帮宝适等全球知名品牌，其中，京东是其第一大客户。2020年该公司对京东的销售收入占营收比例为8.17%。

　　【概述】

　　报告期内，数聚智连不仅综合毛利率变化趋势与同行背离，其核心业务毛利率更是落后同行可比公司近20个百分点，其盈利能力亟待改善。

　　此外，近年来数聚智连虽然实现净利润翻倍增长，但经营现金流量净额与当期净利润极度不相匹配，甚至在2019年由正转负，盈利质量堪忧。

　　在关联交易方面，数聚智连与公司多位高管、其他核心人员及其近亲属频频发生关联交易，甚至存在高管配偶从公司拿货在其个人网店对外销售，关联交易价格公允性存疑。

　　在经营合规方面，数聚智连子公司屡次因违法行为遭遇行政处罚，内控管理制度或存缺失，合规经营意识淡薄。

　　11月24日，时代商学院就以上问题致函询问数聚智连。11月29日，该公司回复称，招股书等申报材料符合相关信披要求，真实、完整地反映了本公司报告期内的公司财务状况以及公司经营成果。未来公司将持续关注科技创新，致力于通过数据和技术融合，提高电商运营和品效营销效率，同时构建公司的技术壁垒。

　　核心业务毛利率畸低

　　招股书显示，2018至2020年，数聚智连的营业收入分别为8.32亿元、10.8亿元、14.73亿元。其中，2019年和2020年分别同比增长29.8%和36%，但与营业收入大幅增长的趋势不同，2020年数聚智连的毛利率却开始下滑且远远落后于同行业可比公司。

　　报告期内，数聚智连的综合毛利率分别为29.08%、29.49%、25.35%，2019年同比微升0.41个百分点后，2020年则同比下降了4.14个百分点。

　　在招股书中，数聚智连将若羽臣、丽人丽妆、壹网壹创、凯淳股份、青木股份5家企业列为同行可比公司。报告期内，行业可比公司毛利率均值分别为36.89%、37.42%、39.09%，呈稳步上升的态势。而这背后透露的是，美妆代运营行业持续繁荣，由于国潮美妆品牌的不断冒尖，目前仍然属于市场未饱和的阶段。

　　但在一片繁荣中，数聚智连的毛利率却在2020年掉头向下，并且，数聚智连在各期的数值都比以上5家同行可比公司要低。同期，与行业均值相比，数聚智连的毛利率分别低7.81个百分点、7.93个百分点和13.74个百分点，差值在逐渐拉大。

　　与毛利率（48.45%）最高的青木股份相比，数聚智连的毛利率（25.35%）几乎只有对方的一半。

　　毛利率不仅大幅低于同行可比公司，而且变化趋势也与行业相悖，这或反映了数聚智联在行业竞争中掉队了，产品优势不再。

　　时代商学院研究发现，数聚智连与5家同行可比公司虽然服务品牌不同，但主要服务的行业大体一致。数聚智连的主要服务行业为母婴营养、消费电子、美妆快消，而5家可比公司业务均包含美妆，有3家可比公司涉足母婴行业。

　　具体来看，作为数聚智连的第一大核心业务，线上零售业务的毛利率远逊同行业可比公司。

　　报告期各期，数聚智连线上零售业务的营收占比分别为61.78%、63.13%、63.84%，各期毛利率分别为25.13%、25%、20.77%，呈持续下滑态势；而行业可比公司线上零售业务毛利率均值分别为36.7%、37.49%、40.41%，呈现明显的上升趋势。

　　对比可见，数聚智连线上零售业务毛利率不仅达不到行业的平均水平，而且在2020年甚至低于行业均值近20个百分点，差距急剧拉大，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数聚智连在核心业务上的持续盈利能力。

　　无论是综合毛利率抑或是核心业务上的毛利率，数聚智连都与行业趋势背离，差距也较为明显。

　　对此，数聚智连在招股书中解释，公司毛利率与同行业可比公司不存在重大差异，差异的主要原因是业务模式构成比例不同和主要产品/品牌不同。

　　时代商学院认为，若数聚智连无法有效扭转毛利率下滑态势，将对公司未来业绩造成不利影响。此外，该公司的竞争对手若羽臣、丽人丽妆、凯淳股份等都已顺利实现上市，在竞争日趋激烈的背景下，经营能力处于劣势的数聚智连或面临被淘汰出局的风险。

　　经营现金流净额与净利润不匹配

　　除了毛利率异常外，数聚智连的经营现金流情况也不容乐观。

　　一般而言，当经营活动现金净流量为负数，则表明企业经营活动的创现能力低，企业通过正常的生产经营活动获取的现金，不足以支付生产经营活动所需要的现金支出。

　　招股书显示，报告期内各期，数聚智连的经营现金流量净额分别为6435万元、-5489.82万元、1695.3万元，净利润分别为1005.95万元、4272.17万元、9338.74万元，两者分别相差5429.05万元、9761.99万元、7643.44万元。尤其是2019年，该公司经营现金流净额由正转负。即便2020年也只有1695.3万元，不及2018年的1/3。

　　可见，报告期内，数聚智连虽然实现了净利润从1005.95万元到9338.74万元的飞跃提升，但该公司的经营现金流量净额不仅与当期净利润不相匹配，而且还一度出现了负值，反映出数聚智连长期以来只是纸面净利润,没有足够真金白银的流入，盈利质量较差。

　　对此，数聚智连在招股书中解释，主要系公司业务扩张，备货金额和为品牌方开展营销活动提供的代垫款增加。

　　关联交易合理性存疑

　　除经营层面外，数聚智连在内控层面也存不足。

　　时代商学院研究发现，数聚智连与该公司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其他核心人员及其关系密切的家庭成员存在多笔关联交易。

　　资料显示，数聚智连的法人代表为程松岩，其身兼公司董事、副总经理、财务负责人暨财务总监、董事会秘书多个核心职位，与此同时，程松岩还间接持有该公司4.9528%的股份。

　　招股书显示，2018年至2020年，数聚智连对程松岩及其关系密切的家庭成员发生关联交易，关联交易金额分别为1.22万元、1.43万元、1.66万元。

　　除此以外，数聚智连的实控人熊鲲、监事会主席万朝阳、监事代博森、职工监事杨森森、董事/副总经理廖新华等5名高管及其关系密切的家庭成员同样与数聚智连存在关联交易，关联交易内容皆为“销售商品”。

　　报告期各期，数聚智连与上述人员的关联交易总额分别为45.36万元、9.31万元、16.72万元。其中，程松岩及其关系密切的家庭成员的关联交易金额分别为1.22万元、1.43万元、1.66万元；万朝阳及其关系密切的家庭成员的关联交易金额分别为44.01万元、7.58万元、13.65万元。

　　值得一提的是，廖新华在2020年8月6日被选举为数聚智连的董事，当年数聚智连便与之发生1.23万元的关联交易。

　　董监高人员频频与公司发生关联交易，尽管关联交易金额不大，但交易价格是否合理公允？在董监高家庭成员有对外开设网店的情况下，会否发生公司以极低价格销售产品给高管对外销售？相关交易是否符合公司内控规定？

　　对此，数聚智连在招股书中解释，公司上述董事、监事及高级管理人员或及其关系密切的家庭成员曾购买公司对外销售的商品，该等购买属其个人消费行为；此外，万朝阳配偶开设网店，曾购买公司对外销售的商品，该等购买属个人采购行为。上述购买金额较小，与市场定价模式一致。

　　子公司屡屡违法违规被罚，合规经营意识淡薄

　　招股书显示，数据智联共有14家全资子公司。报告期内，数聚智连及其子公司数次因违反广告法、发票管理法、税收征收管理法等违法违规行为受到行政处罚。

　　例如2018年6月14日，全资子公司北京北联伟业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下称“北京北联”）因发布违法广告，违反了广告中涉及疾病治疗功能的行为而被罚款10万元。

　　遭遇行政处罚之后的北京北联并未改过自新，而是在半年后再次遭遇行政处罚。

　　2019年1月22日，北京北联因未按期申报印花税被罚款1000元。

　　在2019 年 7 月 1 日至 2019 年 8 月 29 日，北京北联再次因为违法广告被罚。《行政处罚决定书》显示，北京北联伟业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在天猫嘉士伯官方旗舰店售卖的 1664 白啤酒柑橘果味500 毫升听装和 330 毫升瓶装的法国克伦堡凯旋精酿小麦酒罐装整箱广告中均出现饮酒的动作。该广告为当事人自行设计上传发布的，无广告费。当事人的上述行为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广告法》第二十三条第（二）项的规定，属于广告主发布出现饮酒动作的酒类广告的违法行为。”

　　2019年11月20日，北京北联因发布出现饮酒动作的酒类广告的违法行为再次被罚款10万元，行政处罚的文号为京朝市监工罚（2019）第1692号。

　　据招股书披露，数聚智连自报告期初至招股书发布日，便有6起行政处罚相关的事例。而子公司屡屡因违法行为被罚，甚至在因同一违法行为被处罚后仍不改正，这不禁让人怀疑数聚智连内部管理制度存在缺失，以致经营不合规的乱象频发。

　　值得一提的是，不止子公司存在被行政处罚的情况，上述（京朝市监工罚（2019）第1692号）的处罚文件，还披露了数聚智连自身发生过的违法违规行为。

　　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资料显示，2019年8月20日，数聚智连在天猫嘉士伯官方旗舰店，进行会员抽奖游戏活动，但未对所设奖品的中奖概率进行明示。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显示上述行为违反了《关于禁止有奖销售活动中不正当竞争行为的若干规定》第六条第一款：“经营者举办有奖销售，应当向购买者明示其所设奖的种类、中奖概率、奖金金额或者奖品种类、兑奖时间、方式等事项。属于非现场即时开奖的抽奖式有奖销售，告知事项还应当包括开奖的时间、地点、方式和通知中奖者的时间、方式。”

　　由于销售中的不正当竞争行为，数聚智连遭到北京市朝阳区市场监督管理局处罚，罚款金额为10000元。

　　12月13日，时代商学院就以上行政处罚信息致函数聚智连询问，该公司回复称，上述处罚涉及的事项不属于重大违法违规行为，我司及子公司2018年1月1日至今已取得报告期内主管部门出具的合规证明，公司经营管理方面不存在重大漏洞。

　　不过，违规违法行为不断，且屡罚不改，也反映了数聚智连合法经营意识较低，难以让人对该公司产生足够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