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菜刀的师傅，钢铁的灵魂

一直觉得家里的菜刀不好使，锃光瓦亮的像个工艺品，没有手感，缺少伙房的烟火气。这次回到云南楚雄的大姚县城，舅妈说，她们家的菜刀来自一个打铁的人，我一听就来了精神。

春节前的县城，自有一份热闹，三年的回声在空气中，街巷显得错落依然。三拐两拐下了石头台阶，张望中，一道铁门已经拉开了，目不暇接，眼前如同古代的兵器铺子，我所有的感觉都兴奋了起来。

小院不大，一半是半开放的工作坊，三面墙体早已没有了砖头的本色，铁匠铺的煤火随着岁月刻印在墙壁上。你甚至可以看见锻打时飞溅的钢铁在灰暗中飞舞，随着锤击的轻重归位在四面八方。这里没有语言，只有声音的粗细大小转化成一把镰刀，或者手推车缺失损坏的某个部分。

师傅的打扮规范齐整，非常有意思的一顶帽子，这个时代之前的手艺人怕就是这个样子吧，我真喜欢。由于从小学过徒，里面的所有家伙工具我都可以叫出名字，而且是干活中的口语，而非书面的名称，师傅开心的笑了。像是久违的老朋友，我一样样的慢慢端详，犹如考古发现，也有一点点惆怅。询问师傅的传承，告知其父一子三女，自然继承是责无旁贷的，师傅一儿一女，却是远离了风箱，找个徒弟吗？现如今就不要想了。打铁是传统手艺，工业社会称之为锻工，烈火中钢铁如泥，捶打中身姿百变，最后在淬火中永生。虽然钢铁还在我们身边，但它的温度已经消失的很远了。

院子另一侧堆放成品与煤炭，师傅问我家中人口，纯手工的菜刀大小有别，甚至刀把长短都有讲究，刀身贯通硬杂木的手柄，它们似乎已经长在一起了。刀把是手工烫出的花纹，那图案如同远古的岩画，握在手里有一股气息贯通着全身。

问价掏钱，没有其它，最后要与师傅握握手，他说有泥灰，我看着他的脸，如同另一个时代的云彩飘过眼前，原以为手掌粗硬，却有一种温暖与柔和传导过来，难道说这就是钢铁的灵魂吗。

图说：

云南大姚 2023年元月

原标题：《《买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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