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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障碍

关于《艺术》，我们和三个男人聊了聊

2023-02-27 21:40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政务

Everything

ART

《艺术》是一部很难介绍的剧。

它名为“艺术”，却不讲艺术本身；

它是喜剧，

却找不到一句称得上“包袱”的台词；

它很时髦，

却实实在在写于上世纪九十年代；

它几乎拿下了主流戏剧届所有奖项，

文字的简单程度却可以被收录至法国中学生必读书籍中。

《艺术》的故事大体是这样的：

有着十五年友谊的三个男人，其中一位花大价钱买了一幅全白的画，另一位觉得他脑子被驴踢了。于是，三个男人吵了100分钟的架。

就是这样一个吵架戏，足足在几十个国家，演出了将近三十年。

原因何在？我同我们的三位演员：赵海涛、谢帅和韩秀一聊了聊。

塞尔吉

皮肤科医生

你一定认识这样的人：ta每周都会在朋友圈分享web3.0的最新进展，上周还顺便教会了几个圈内好友如何注册ChatGPT；ta的朋友圈封面图片是AI绘画生成的，而ta的头像可能是一只猴子，对的，就是那个一点都不“无聊”的猴子（如果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你大概率不是塞尔吉）。

《艺术》故事中的塞尔吉，就是这样一个人。而这一次，他斥巨资买了一幅全白的画。

“这是一种赶潮流吗？”我问塞尔吉的扮演者，谢帅。因为他说他很“塞尔吉”。

“可能他是有点极端，但是我不觉得他是在追求潮流。人就应该活在当下，应该与时俱进。他认同人类社会的进步，他希望通过自己的购买行为，为人类艺术的进步起到一点点推动作用。他是有使命感的。”

这样一个心怀人类大义的人，即将遇到致命一击——来自他的老朋友马克。

马克

航空设计师

马克大概率不是你的朋友们中最受人欢迎的，虽然大家公认，ta实际上很聪明。但是ta总喜欢和朋友针锋相对，斤斤计较。ta从不愿说违心的话，即使是为了哄朋友开心。ta是个“怀疑论者”，对于比特币、元宇宙等所谓的“新奇玩意”不屑一顾，认为是在骗傻子，割韭菜。

ta确实不是个讨人喜欢的人，但是ta是纯粹的。如果你想要听些不同的反馈，你知道ta会对你完全坦诚。

“真正好到一定程度的朋友，一定是你的一面镜子，他能够反射出来你的问题。” 饰演马克的演员赵海涛说。

伊万

文具店销售员

在这两个针锋相对的人中，总会有一个黏合剂。

这个人，不是最起眼的，ta喜欢听别人说话，总是笑眯眯的。你有时会讨厌ta没有原则，墙头草，多少有些“怒其不争”。但是当你需要一个简简单单的周末午后，你会想到这个朋友，你会想要听到ta和你絮絮叨叨生活中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会看着ta，心想：这么可爱的人，值得我保护。

饰演伊万的演员韩秀一说，自己和伊万是像的，同样不爱规划自己的人生，也没有什么处事逻辑，知足常乐，随遇而安。

“你会觉得伊万这样的人是弱者吗？”

“他看起来会比另外两个人弱很多。但是我有时候看着他们两个人，活得太累了，他俩太成功了，太想好了。我觉得，伊万看他俩会觉得他们可怜，所以我（伊万）想做个他们之间的开心果，让他们俩不那么累。”

“这样一个人好温柔，好有人性。”

“可能大部分的普通人都是这样的。没什么宏伟的计划和目标，就是活着，活得尽量开心一点。”

只可惜，这样平衡的三人组，终究被一幅白画打破了。

塞尔吉这幅安特里奥斯不是白色的。

伊万噢，当然不是，我只是随便说说。

马克伊万，你觉得这幅画不是白色的？

伊万不完全是……

马克噢……那是，什么颜色呢？

伊万好几种颜色……有黄的，灰的，还有几根线条棕的。

马克你还被这些颜色打动了？

伊万是的……我是被这些颜色打动了。

马克伊万，你真是风往哪里吹，人往哪里飘。一点骨气都没有。你就是个墙头草。

塞尔吉你凭什么这么攻击伊万？

马克就凭他只知道拍马屁，抱大腿，被金钱、被他所谓的文化蒙蔽了双眼。告诉你们，文化，我巴不得在文化上面拉泡屎。

[静场]

塞尔吉 ……你今天吃错药了吧？

对于有些友谊，这样彻底的冲突足以让所有人心灰意冷，分道扬镳。而有的友谊，可以经受住剧烈摩擦。我问了马克的扮演者赵海涛，这三个人之后还能做朋友吗？他给我做了一个比喻：

“如果三人的友谊像一个杯子，杯子打破了，你把它粘合起来，但是缝隙还在。我原本也是这样的感觉，有了缝隙是永远填不上的。但是如果是一根骨头呢？骨头断了，可以再生长，甚至可以长得更坚韧，更结实。”

对于这样一个问题，编剧留足了空间，演员们也有各自的解读和想法。距离上一次这三位演员出演《艺术》已经过去了四年，随着经历的事情变多，很“塞尔吉”的演员谢帅说，感觉到自己的包容性更强了，也更愿意接受这个世界的各种可能性。他说，自己19年研究剧本的时候，多数时候只会琢磨塞尔吉这一个人。四年之后再拿起这个剧本，他发现三个角色他都能理解，都是对的。

年龄和社会地位是不少国内外剧组在排演这部剧作时会选取的角度。用不同的年龄和社会阶层引出三个人物的差别，让这场“吵架”合乎情理，观众也很容易接受。有趣的是，在本次英国导演保罗·加林顿的设定下，三个角色是同龄人，全剧也没有特别强调三人在阶级上的差异。

当我问演员们其中的原因时，三个人的理解如出一辙：不强调年龄差和阶级差距的友谊可能才是最纯粹的友情。而这段友谊面临危机，不是因为其他因素，正是源于人类交流、人类个体存活于社会中，最天然的矛盾。

故事的结尾，依旧有些善意的谎言，依旧有想不明白的事情，但是好在可以一起出去吃饭了。

我很想知道，这三个角色是否妥协于这段友情。

在《艺术》的结尾，三个男人各自有一段独白。我问了赵海涛，他的最后一句话，“一个人消失的经过”是什么意思。

“这个角色身上发生了变化，但是这种变化是不情愿的一种变化。他本身是个很主观，很强势的人，他觉得他自己说得都是对的。经过了这次，他学会了冷静，能更心平气和的对待这种事情了。”

“你觉得这是一种对本心、本性的失去吗？”

“会有那种感觉，会有矛盾的。”

对于谢帅来说，他的人物成长体现在他能够将自己的坚持与自己的友谊分开了。

“塞尔吉说过，干嘛要较真，干嘛凡事要分个是非黑白？干嘛要把我们的关系搞得那么复杂？这多少是我现在生活的状态。所以这句话特别能打动我。”

“塞尔吉在妥协？”

“我觉得不是。塞尔吉他想做的事，他做到了。他买了这幅画。行为本身就有意义了。塞尔吉现在认识到了，我不需要再去找更多的肯定，我不需要打压别人，否定别人。我可以把友谊和我自己的追求分开来看了。”

这次的友谊风波，同样对“老好人”伊万有了影响。在处理伊万最后一段独白时，演员韩秀一尝试了不同的理解。编剧留了足够大的空间，以至于你可以解读为一个积极的成长故事，也可以理解为一个消极的被生活磨平的过程。

我想知道：“这个故事也是伊万消失的过程吗？他不那么爱笑了，他说自己老哭。”

“人人都会这样。一个人骨子里的东西，改不掉的，最纯真的东西，要永远记着，即使你活着活着会被磨平棱角。但是要知道，自己只是在外边装装样子，光鲜亮丽，回到家还是那个样子。”

“你个人现在的想法是什么？”

“剧里有一句话，‘爱是接受，不是改变’。我觉得就是这个道理。至于外在压力留在身上的痕迹，还是要尽量的不要越来越厚。人与人之间还是尽量真实一点，会更美好。”

赵海涛可能是三位演员中最乐观看待这个变化的。

“人在社会上，棱角总会被磨平。这三个角色代表了三个极端，所以也许能把三个人身上的东西都吸取一些，找到一点平衡，多顾及他人的感受，有自己的追求，也能包容，可能就是完美的状态。”

“这现实吗？”

“不现实，所以这个戏才会一直被演出。它没有想要教你应该怎么做，但是你在台上看见了自己，看见了自己的某一段友谊，你会想我要怎么调整自己。这是最重要的。”

“

最后一个问题，留给正在读这篇文章的你：

你在《艺术》中会是谁？你又希望成为谁？

采访&撰稿：夏雨尘

| 演出信息 |

剧作家雅丝米娜•雷札编剧作品

法国当代喜剧《艺术》ART

普通话对白英文字幕

Chinese dialogue with English subtitles

一幅全白的油画

三个迥异的男人

十五年老友感情

争议、傲慢、迁怒、诋毁、拳脚相向乃至决裂，

人性的舞台，一切将从一幅白色油画开始……

演出时间：2023年3月3日-3月12日19:30（3月6日无演出，3月5日、12日仅14:00下午场）

演出地点：茉莉花剧场（上海市黄浦区北海路247号）

演出票价：80/180/280/380/580元（80元为视线遮挡位）

购票方式

1. 天猫购票：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天猫旗舰店（sdac.tmall.com），客服工作时间：9:30-17:30。

2. 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公众号购票：长按下方二维码即可购票。

3. 团体购票或票务咨询：请联系021-64733789，工作时间：法定工作日9:30-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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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梗概

法国当代喜剧《艺术》是法国剧作家雅丝米娜·雷札的成名之作，被誉为“一流的高明的喜剧”。1994年在巴黎首演，1996年开始逐渐走向全球，剧本被翻译成近40国语言。故事围绕一幅巨大的全白的现代派油画展开。皮肤科医生塞尔吉花了约200万，买了一幅看起来就是“白板”的“油画”，邀两位挚友伊万和马克前来欣赏。伊万是个老好人，正要娶文具商人的侄女为妻，才谋得文具店职员的工作。马克是一位愤世嫉俗的航空设计师，更热爱经典名作。三人对这幅画的评价各执己见，马克与塞尔吉彼此不能说服，最后上升到了对彼此性格、甚至价值取向的恶言相向，使得伊万左右为难。三人之间，两两冲突，进一步引发情绪失控，这段长达15年的友谊最终又将走向何方......

演职员表

制作出品：上海话剧艺术中心

主演：赵海涛、谢帅、韩秀一（按出场顺序）

*建议8岁以上观众观看

*演出信息与演员阵容以剧场当日公示为准

*本轮演出将提供英文字幕（Live English surtitles are available for this perform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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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关于《艺术》，我们和三个男人聊了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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