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又清风——读迟子建《额尔古纳河右岸》有感

2024-01-10 20:28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政务

原创 jess 深圳市人民检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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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每晚陪小女看书的时光，自己读完了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茅盾文学奖如此评价此书：从这部“家族式”的作品可以看出，是作者与鄂温克族人的坦诚对话，在对话中表达了对尊重生命、敬畏自然、坚持信仰、爱憎分明等等人类理想精神的褒扬。

全书以一位90岁高龄的鄂温克族老奶奶的角度，用第一人称叙述了一部鄂温克民族的史诗。讲述了近百年来，生活在大兴安岭地区的鄂温克族，与清风明月、山川河流、驯鹿为伴，带着信仰生生不息的轮回故事。字里行间坦然赤诚，满是对生命和自然的敬畏。董宇辉推荐它的理由是：“看了这本书之后，心里燃起了对一种遥远的地方、可爱的人们，对他们生活的一种尊重和期待。忽然就想要有一天去大山大河看一看，不一定非得是大兴安岭，在生活苦闷的时候，在事业遇到挫折时，这会成为他支撑着走下去的勇气。”

爱具体的人，行具体的事

“爱具体的人，不要爱抽象的人。要爱生活，不要爱生活的意义。”书里塑造了一个“萨满妮浩”的形象，是鄂温克族人的信仰。妮浩每次跳神救活一个人就会失去一个孩子，然而她依然每次都毫不犹豫地选择救活另一个人，尽管她知道，这个人的生命是用她另一个孩子换来的。为了求雨，最终累倒在滚滚浓烟中，用自己的生命，拯救了万物生灵，延续了整个民族。这个人物形象，深深地感动了我。孔子说，爱人者，人恒爱之。这是中国人朴素价值观的体现。生命本就是一场轮回，每一次撕心裂肺的别离，都预示着全新的开始，都是一场爱的轮回。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山川流水如画，驯鹿逐苔藓而栖，月空晴朗，繁星低垂，篝火歌舞，饮酒欢唱，在清晨漫山遍野的森林里看见薄纱一样的雾霭。岁月流转，唯一初心不变的，是河水的流向，山峰的巍峨，额尔古纳河的永不停息。

掩书长思，我们生命的意义在哪里？每一个生命都是一颗种子，良知、梦想、勇气、行动和坚定的信念共同构成肥沃的土壤，如果没有这些，我们的生命将如同板结的土地，颗粒难收。无论生存还是死亡都是真实的存在，生命是一个人为良知、爱、梦想付诸坚定行动的时光构成的。生命有时候像萤火，或远、或近地被淹没，雪盲、流浪，跨过平原、翻过山川，我们执拗地寻找，寻找那份对灯火可亲的亘古记忆。一路，星星闪啊闪啊，汇成光芒。

看完一本书，更懂一个人

有个发小，北大毕业以后，放弃深圳高薪的工作，去云南高山上种咖啡。起初，父母和朋友都无法理解，认为这是教育的倒退。医疗、交通和通讯都不发达的山间，紫外线将她变成了潞江坝肤色，劳作、运动、静修、创作、围炉夜话、重新寻找真实的自己……成为了她生活的常态。

“6年来，我们种下了1000多棵核桃树，种下了超过5000株高黎贡山的本土树种：清香木、冬樱花、西南桦、桤树、云南松、赤松、秃杉、长蕊木兰、滇藏木兰、羊蹄甲、夜蒿树、凤凰树……柿子一大半都留给了鸟儿，在庄园里过冬的鸟儿多了很多；接着又建了湿地和水渠，方便鸟儿喝水、洗澡。把鸟儿留住了，虫子就有了天敌。比如爱吃咖啡苗根茎的土蚕，红臀鹎爱抓它的成虫即金龟子喂雏鸟。早晨，我被布谷鸟叫醒，是我2024年听到的第一声布谷。入地后的小苗，经历了土蚕的攻击，极端冬天的寒害，杂草的侵扰，现已牢牢扎根在石梯寨的土地上。”

当我看到她写下这一段话的时候，正好读完《额尔古纳河右岸》，这段文字，如同清风拂面，让我仿佛来到了她的咖啡园，感受土地的力量，久久不愿离开。我知道，她找到了，她想要的。她做到了，她想做的。就像书中90岁的老奶奶，当全民族都迁徙定居在现代化的城镇里，老奶奶还是坚守在生长的那边土地上，从大自然里汲取生命之源。

我曾经无数次暗示发小，你是否考虑过未来孩子的教育和成长，是一直在山里吗？她回答，是，我想让我的孩子在山上成长，和大自然一起成长。初次听到时，同行的几位老母亲一致反对，高谈阔论鸡娃套路与心得。现在回过头反思，也许，发小可能是对的，人在大自然面前是那么渺小，我们终其一生，都无法参透大自然的奥秘。多去大自然里，可以治愈内耗的伤痛。

没有一朵花，从一开始就是一朵花。去处可以踏新路，来路定有迹可循。爱与美，无法空降。读完这本书，感受到万物的生生不息，不断轮回更替，是无法打破的自然规律。冬天从这里夺走的，春天都会交还给你。但命运不曾辜负谁，生活永远失之东隅，收之桑榆。那些离开的，失去的，终将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