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阳江上一大儒 深袅江源百世师

编者按：自宋元以来，前吴人杰地灵，文人荟萃，明贤辈出，文化底蕴浓厚，是浦江诗画文化的重要发源地之一。前吴乡党委政府为挖掘宣传弘扬吴溪文化，现特推出《吴溪文化》专栏，着重介绍吴溪文化代表人物的事迹和作品等，以助力前吴乡乡村振兴共同富裕。吴莱，作为吴溪文化的灵魂人物之一，其虽未曾做官，但知识渊博、学富五车，引得众多学子纷纷慕名来求学，培育了不少栋梁之材，其中包括明朝开国文臣之首宋濂。门人宋濂称其“浦阳江上大儒”，并选编其重要诗文成《渊颖集》12卷，明朝开国元勋刘伯温作序说：“一读而骇，再读而敬，三读而不知神之与接”。本文向大家介绍吴莱相关生平事迹。

吴莱（1297～1340），原名来，字立夫，前吴人，元代大儒，先祖来自毗陵。毗陵秦时属延陵邑，即现在的江苏常州，其中一支先迁鄱阳，再迁睦州，三迁浦阳。唐乾宁年间（894～897），裔孙吴嗣明由住地迁前庄，村以庄名，故名前吴，由村而乡，名字沿用至今。

吴莱家学渊源深厚，其所在的浦江吴溪吴氏家族是婺州一大文化世家，先后出现了诸如吴英、吴渭、吴谦等文学大家。吴莱少有奇才，仕途不顺后退隐山林著书授徒。

相传，吴莱的母亲盛氏怀孕七个月时，梦见西域有神人从空中飞来直入寝室，第二天孩子就呱呱坠地，所以取名叫“来”，实际上是个早产儿。当时寓居吴渭之子吴幼敏家的方凤，见吴莱自幼“天资绝人，七岁能属文，凡书一经目，辄成诵”，便悉心教授他《易》《书》《诗》三种经义及秦汉以来的大家文章。方凤取《诗经·小雅》“南山有台，北山有莱”语，特地为他更名为“莱”，并把孙女许配给他。从此以后，吴莱得以博览群书系统学习，诸如制度沿革、阴阳律历、兵谋术数、山经地志、字学族谱等等，包罗万象，无所不通。

公元1127年，北方发生靖康之难，北宋重臣、浦江人梅执礼之死即与此有关。不久北宋灭亡，重心南移，不少北方官僚、豪族和知识分子随朝廷南迁，包括流寓金华的女词人李清照。这以后，北方文化和南宋都城文化对江浙一带和浦江产生了巨大的社会影响。南宋经济发达，文化繁荣，但北伐却屡屡受挫。永康陈亮的《中兴五论》、浦江倪朴的《鉴辙录》等一批著作即与当时的情势有关。

一百五十年后，南宋都城临安陷落。左丞相陈宜中等不得已到温州一带组织南宋流亡小朝廷，与张世杰、文天祥、陆秀夫一道在福州建立宋末行朝，再谋退往广东，结果在井澳十字门洋面与元军大战，南宋军队损失过半，完全丧失战场主动，最终，在广东崖山一战全军覆灭，存续三百二十年之久的大宋江山轰然倒塌。

这之前，担任过义乌县令的吴渭选择致仕退隐吴溪，与方凤一起倡建月泉吟社，又以“春日田园杂兴”为题，向全国发出征集诗歌的号令，得到各地气节之士的热烈响应，共得2735卷，经方凤等人评选，辑成我国现存最早的一部诗社总集《月泉吟社诗》，抒发亡国之痛，发出沉重叹息。当时福建谢翱、括苍吴思齐等纷纷前来依附，无形之中在前吴形成一个文化集团。这些对方凤的思想、诗歌创作以及对吴莱的教诲产生了直接影响。

元政权实现平稳过渡后，对知识分子的政策有了较大调整。吴莱的父亲吴直方因少受欺凌，乃励志图强，北上大都（今北京）做了蒙古贵族脱脱（即托克托）、也先贴木儿的老师，助脱脱削弱伯颜势力。现郑义门“白麟溪”一碑的碑名即为脱脱丞相所书。元顺帝支持脱脱设计逐走权臣伯颜后，起用脱脱为中书右丞相，沉勇有谋的吴直方一并受到重用，官拜集贤殿大学士。但吴莱却在这一年夏四月病逝，葬于离家南五里的盉坞，感受不到父亲升迁带来的荣耀。吴莱一生受病痛折磨，年不及中寿，只活到44岁，学生胡翰参与葬事。他经历了求学——出仕——归隐——教书——再归隐这么一个并不算漫长的生命旅程。

吴莱平生性喜远游，延祐年间举进士不第，在礼部短期任职时，东出齐鲁，北抵燕赵，每次经过中原奇绝之处、古代歌舞战场，均慷慨高歌，饮酒自慰，有司马子长遗风。他深知文章家“胸中无万卷书，眼中无天下奇山水，未必能文，纵能，亦儿女语耳”的道理。正因为此，吴莱才会在袅溪的山水尽头驻足。吴莱一度受聘到诸暨白门书院教书，后又被延请到郑宅东明精舍任教，时间都不长。因病辞去教职后，吴莱推荐宋濂主教东明精舍，自己回到深袅山中。从此，吴莱抱病著述，再没有外出。五年后，他虽被推荐为饶州路长芗书院山长，却“未行而疾作，袤风挟沴，其血交袭，颜面壅黑，两胫罢孱不可越户限”，最终合上自己的人生书卷，私谥曰“渊颖先生”。

吴莱以一介布衣，隐居浦江深袅山中立德立言，人称“深袅先生”，培养了宋濂和郑义门的一批学子，成江南一代大儒，一生著述丰富，宋濂将其著作编订为《渊颖集》，并请刘基为之作序，同时代的黄溍、柳贯对他有很高的评价。《元史》有记，大儒吴莱前承方凤，后启宋濂，开一代文章之风。

宋濂暮年写的《送东阳马生序》，借送东阳马生君则的名义讲述他当年是如何深雪穷冬，负箧曳屣，百里奔波深山巨谷中，向吴莱学习古文辞的，勉励天下学子读书要发奋努力。当吴莱以《拟秦王平夏郑颂》《宋铙歌鼓吹曲》面试他，宋濂以急就章呈上，之后一直追随吴莱到诸暨白门书院，再到郑宅东明精舍，执礼恭敬，诗书虔诚，终生不渝。后来宋濂修订《郑氏规范》，并以此为蓝本，制定明王朝的各种典章制度，使之成为中国古代家族文化和儒学治家的典范，被明太祖朱元璋誉为“开国文臣之首”。

深袅江源为浦江旧十景之一，这里既有“重峰复岭，峻拔千仞”的高山，又有“溪流清澈，莹无泥滓”的丽水，两侧遍布苍松翠竹，鸟语不绝于耳，历代文人多有吟咏——柳贯说它“滥觞初不满瓶盆，百谷浑浑一壑吞”，钱惟善留下“深袅渊源万古流，溯洄谁解泛扁舟”的诗句。这样的上佳山水，难怪吴莱要选择在这里结庐隐居，著书立说。

吴莱山，也叫无莱山、无来山或芙莱山，圆如覆钟，高摩苍穹，岭下旧有黄檗庵。无莱山上有两个山峰，一个是大无莱峰，一个是小无莱峰，无莱古道即缘于此。在现代地理科学断定天灵岩为浦阳江正源之前，旧志上常称它为浦阳江的源头，源深达十五里。

吴溪文化是浦阳江上一条生生不息的河流，从古流到今，显示出强大的生命力；吴溪文化也是一片璀璨的星空，照耀我们走向未来。大儒吴莱既是前吴的光荣，更是浦江的骄傲，其历史文化影响是深远的。

撰文：张明（浦江县政协原副秘书长兼教文卫体和文史资料委员会主任）

原标题：《浦阳江上一大儒 深袅江源百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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