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像猫一样可爱”

原创 陈思航 NOWNESS现在 收录于合集#假期推荐 1 个 #法国新浪潮 1 个 #电影 99 个

法国新浪潮的爱好者们，会用许多沉甸甸的词组来形容它：历史贡献、风格转变，或是有时属于法国，有时属于世界的自由精神。但要是站在它的化身之一瓦尔达面前，询问这些是否属实，她可能还是会说：“是也不是”，或是，难道不再探索一些其他的可能性吗？但你不会觉得她是像让-吕克·戈达尔一样在讽刺你，她真的是在征询你的意见。

1955年，担任多年摄影师、但未有电影拍摄经验的瓦尔达，在家乡拍摄了一部《短岬村》，这时距离《四百击》与《精疲力尽》问世还有四、五年的时间。她端详着生活的细节，热衷于主线之余的“题外话”，展示着异想天开的构图。在她未来六十多年的数十部长短片作品里，我们不断看到这些有趣的偏好。

2019年，她逝世的那一年，她在最后的长片《阿涅斯论瓦尔达》里，依然在拍摄自己见到、知道的东西，依然展示着最灼热的探索欲。在那些新浪潮的导演里，男性们偶尔可能显得严肃、傲慢或是固执，但没有人会用这些词语来评价她——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导演，总是以自己为锚点，踏足不同的角落、寻找世界的联结，然后拍摄出轻快、柔情的影像。

她有灵感，但她总是朝着更多的灵感开放。在《五至七时的克莱奥》里，她讲述了一个女歌手在巴黎街头游荡、担心自己患上胃癌的故事。这是一部九十分钟的电影，讲述了真实的九十分钟情节。在这样的情境里，瓦尔达透过女歌手的目光，探讨着许多更广阔的、有时看似离题的事物：死亡、生活与情感。

瓦尔达热衷于命题作文，然后撕毁命题。《幸福》这样一个容纳了溺亡、背叛与移情的故事，居然展示了圆满、“幸福”的结局。在《尤利西斯》的纪录影像里，她聚焦于自己在1954年拍摄的照片，然后去找寻它在三十多年后的意义。

在《拾穗者》中，她始于十九世纪米勒描绘法国农民的名画，却落足于当代法国都市流浪的拾荒者。在她的目光里，那些被资本市场淘汰的、形状不合格的土豆，也可以是拾荒者眼里跳动的心。在她三年前与艺术家JR合作的长片《脸庞，村庄》里，她让巨幅的面孔与肖像铺满了可见的空间，让村庄里的普通人也能一时之间变得伟岸。

阿涅斯·瓦尔达总是提供概念，然后任由事物发展，无论这概念是世界名画，还是人们的面孔。于是她的电影像生活一样，因“视情况而定”的离题与即兴，变得无限丰富。动人的是，在她那充满不确定的影像世界里，我们总是感受到确定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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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陈思航

原标题：《“艺术像猫一样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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