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州侯坊包城村:我的父亲母亲
我的父亲母亲
作者:孙渭川
父亲孙德俊
父亲孙德俊,生于民国二年,即公元1913年古历5月8日,卒于1987年9月22日,享年70有4,享葬于侯坊包城村北渭河大坝的南侧。曾立墓碑,建有碑楼。2012年10月,因渭河大坝拓宽,遂将陵墓迁至包城村北桃园,与母亲、祖父母、纲亮合葬一墓,并重建了碑楼。
父亲孙德俊遗照(1913——1987)
父亲年少时,家贫,仅读过三年私塾。之后,在华县西关一家中药堂当学徒。又因家中缺人,遂回乡务农。家父天资聪颖,勤奋好学,虽读书不多,但凭借好学和超强的记忆力,文化程度绝不低于今之中学生。父亲书法尚好,毛笔字和钢笔字可称上乘。文字表达和计算能力在一般人之上,在村中常为人代写书信、契约。珠算更是特长,长期担任队里会计或出纳,即使不担任干部,队里算账,也是少不了他。懂中医,能开药方,曾给家人开药方治病,但不对外。擅长烹饪,能为村里人过事做席面。父亲的各项农技活都很在行,村里人称“能人”。
解放前,父亲曾任过甲长数年,因不愿得罪人,外出躲避十数日,待回家后甲长一职已有人接任。上世纪30年代,是家中最困难的时期,大伯父、大伯母和祖父相继去世,以至无力安葬祖父,数十亩田地,多被典当出去。父亲接管家事后,撑起了孙家的天,不几年,困境就有好转,被“当”出的田地全部赎了回来,还新盖了两间大车房,买了骡马大车,雇了长工,家中生活如日中天。不幸的是一次长工去渭北拉煤,途中遭匪劫,被抢去辕骡,损失惨重。父亲因此大病一场,好在有惊无险,不久便痊愈了。从此,不再养长腿牲口了,只养了头大黄牛,以备耕田之用。
解放后,父亲一心一意务农,勤勤恳恳干活。经历了农村土地改革,统购统销、互助组、农业社、公社化等运动,对党和国家的各项政策了然于胸。
文革中,由于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煽动蛊惑,家中被补定为“漏化地主”,父亲被戴上“地主分子”帽子,遭批斗,罚劳役,受尽万般苦难。所幸文革结束后,被平反昭雪,一切被颠倒了的历史又重新颠倒了过来。
令人刻骨铭心之疼的是,59年母亲的突然离去,留下老的老,小的小,千斤重担压在父亲一人肩上。79年为文在给生产队干活时,遭遇工伤事故、右下肢被截,成为终身残疾,对父亲更是雪上加霜。父亲在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下,没有屈服,没有倒下,勇敢的面对现实,含辛茹苦将我们众兄妹养育成人,使之都成家立业。
1986年父亲与四个儿子的合影
1987年6月,父亲突患脑梗塞(即中风),曾在县医院、下庙乡医院医治多时,终因医治无效,撒手西去,与母亲相会于九泉。
母亲袁存线
母亲袁存线,生于民国三年,即公元1914年古历正月26日,卒于公元1959年古历3月6日,享年四十有六,安葬于村东祖坟。65年渭河爆发洪水,坟墓被淹没。1990年在父亲墓前为父母合立一墓碑,以寄托哀思。
母亲袁存线遗照(1914——1959)
母亲是我们永恒的爱,是我们永远的精神寄托。每当想起母亲,我们就感到剧烈的心痛和无限的愧疚。母亲对我们付出的太多太多,未曾享过一天福,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而我们却大恩未报,可谓人间的不孝之子。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亏欠最多,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母亲;母亲生前的遗物一件都没有保存下来,就连她的坟墓都难以寻觅,留下深深的怀念和无限的追悔。母亲离我们而去,今已多半个世纪了,但她在我们的心中的地位永远是最崇高的。
母亲出生于民国初年,那时社会较满清时代前进了一步,妇女已不再缠足,和祖母相比,她是幸运的。
母亲的娘家在周家滩村西约四五里的小涨滩(今之太平村),姓袁,是一个大家族。外祖父弟兄五人,分门立户,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外婆过世早,舅父母跟着相继过世。家里虽不十分贫穷,但绝不富裕。外祖父除种地外,还有一手木工手艺,农闲时干些零活补充家用。后来,外祖父娶了个河南老伴,人很好,对外祖父照顾体贴很周到。母亲姐妹二人,姨母出嫁到渭北固市,姐妹来往甚密。
母亲是一个非常贤惠、善良、宽容、大度的人,一生与世无争,与人无争,能吃得苦,也能吃得亏,与邻和睦,从不与人争吵。母亲一生生下我们兄弟姐妹11人,其中1位夭折,一位妹妹活到八九岁,因病不治夭亡,母亲常因此痛哭流涕。
母亲中等身材、约一米六七高,长方脸,脸色微黄,不胖不瘦,脑后有一个如拳头大小的发结,一双普通略带抑郁忧伤的眼睛,充满和善和温馨。她一生都为我们兄弟姐妹所累,一天到晚总是无休止的忙碌着,虽有姐姐和祖母帮衬,但却有操不完的心、干不完的活,每晚都熬夜甚久。母亲的身体虚弱,脸色腊黄,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都顾及了我们。母亲因很少看医生,有何疾病,大家心中都不明确。
母亲是59年古历3月初6去世,那是大跃进的年月,农村实行食堂化。母亲去食堂打饭受了些刺激,回家后一阵心悸,过分激动,便气绝而去。那时我已在西安上大三,得知噩耗,如五雷轰顶、天塌地陷,我万分悲痛,火速赶回家奔丧,得以见到母亲最后一面。那时二弟为文10岁,三弟为英6岁、四弟为武4岁,彦齐还不足1岁。一家人沉浸在极度的哀伤悲痛中。第二天,九十高龄的外祖父得悉噩耗,坚持要见母亲一面,不得已,还是家人赶着牛车送外祖父来到家中,外祖父悲伤欲绝,令在场所有人落泪。料理完母亲的丧事大约半个月后,外祖父便魂归西天,与母亲团聚去了。
母亲去世后,家人无力养活尚不足周岁的彦齐,便抱养给渭北张家村一姓刘的人家,实出于无奈。1958年,姐姐孙雪彦在未告知母亲的情况下去了新疆建设兵团。母亲心中吃力,常为姐姐操心。母亲去世后,未敢向姐姐将事情明告,我每次去信都声称母亲身体尚好,并寄去了母亲的照片,这样哄骗了姐姐多年。母亲去世后,姨母在家住了多日,给兄弟姐妹做了很多鞋。姨母在,大家精神都有寄托。之后数年,姨母都要来家中住些日子,帮助祖母和妹妹做鞋袜、做针线、做家务,姨母的恩情,我们都永远铭记在心。
母亲与姨母合影
母亲生养了我们兄妹九人,母亲,您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您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图文来源:《孙氏家谱》
原文作者:孙渭川
整理编辑:华州文史荟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