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象棋起源于印度?方舟子一针见血:因为中国没有大象
三国时期,曹植好朋友邯郸淳写了本笑话集《笑林》,里面有个故事是这样的:某位楚国兄弟很穷,他老琢磨着靠一种神奇方式致富。某天他读到了《淮南子》这本书,书里记载螳螂捕蝉时用来遮挡身体的树叶有隐身作用。于是他立刻去观察螳螂捕蝉,拿到树叶后以为可以隐身就上街偷东西,结果被抓个正着。
这个故事就叫“一叶障目”,经常和“不见泰山”连用。2000年前的故事听着很荒唐,但类似的荒唐其实一直在现实中上演,某位专家就写出了《象棋是中国人发明的吗》这篇文章力证中国象棋起源于印度,从而引起了网友们的热议。
这位专家便是著名“打假斗士”方舟子了。撇开方舟子身上其他争议不提,他这篇文章其实写得挺有意思,能让人一边看一边笑。原文比较长,总结下来方舟子主要观点是:中国象棋与印度象棋下法很接近,目标都是吃掉对方的将(王),马、象走法也相同,兵都是最弱的棋子,所以中国象棋和印度象棋必定不是各自发明的,而是一方先发明了再传给另一方。
先不说这个逻辑是否正确,这篇文章最有意思的地方是方舟子列举出来的三大证据。象棋是中华传统文化的瑰宝众所周知,在古籍中它有3种意思,一是象牙做的棋子,如《楚辞·招魂》就写道“菎蔽象棊,有六簙些”;二是和现在象棋不同的对弈游戏,如《说宛》记载“燕则鬭象棋而舞郑女”;三就是现在通行的中国象棋,红黑对峙,传说是唐朝某位宰相发明的。
而方舟子的第一条证据就是——唐朝前,中国所有史书文化典籍里只有3处提到象棋这两个字,除了前面讲的《楚辞》、《说苑》外就只剩东汉末年蔡邕的《弹棋赋》,方舟子指出,当时的象棋和现在的不同(这一点倒没有说错),所谓象棋,指的是棋子用象牙制,除此之外其他资料都找不到有象棋的记载,可以推断唐朝之前象棋都没有出现在中国。
但印度不一样,印度在公元前3世纪时就已经有了“恰图兰卡(象棋)”,这么一对比,印度早于中国。这个证据其实挺让人疑惑的,按照方舟子的逻辑,古书资料中必须明确写上“象棋”二字才能证明其内容与象棋相关,但如果此象棋非彼象棋这种证明本身就没必要了,何况在汉字里,“象”这个字的含义非一般丰富。
“象”字最早出现在商代的甲骨文、金文中,古代版的字形和真正的大象形似,后来这个字被赋予了多重意义,比如象征、类似、以法为治、效仿、体现等等,《易经》就说:“是故易者,象也;象也者,像也。”何况方舟子查阅资料不严,除了他列举的这几条外,其他古籍提到象棋的次数也不少,随便列举就有南北朝时期庾信写的《象棋经赋》。
几千年来各种事物名称都发生改变,为什么象棋就一定要在古籍中保持称呼恒定不变呢?
方舟子提到的第二条证据便是宋朝时期,象棋在中国实现本土化,而唐朝仅仅有白居易和牛僧孺(前文所提的宰相)写了与象棋博弈有关的诗词、文章,这说明象棋是唐朝时期从印度经波斯传入中国,因为还不流行,被提及较少,直到宋朝才开始流行起来,原来的“王”变成“将”,还加了个“砲”}。
这种改变延续了印度象棋的一些痕迹,比如“王不见王”,以将为王,“将”活动的区域称为九宫,宫本来就应该是王的居所;为了去掉这种外来痕迹中国人将红方“象”改成“相”从而达到掩饰象棋外来的真相,但象和相明显不对等,丞相怎么可能成为将军部下保护将军?
让人捧腹的是,方舟子似乎弄错了逻辑,如果中国人真要掩盖外来,为何不把两个“象”都改成“相”,只改一个,留一个给他评说想象?何况“相”这个字在象棋语境中压根就不是丞相或宰相的意思,相为参谋,待在本部而不是过河作攻击。
最好笑的还是方舟子所强调的第三点,中原地区有史以来无大象,所以象棋不可能是中国发明,驱象为兵是印度的特色。先不说象棋的“象”未必就要指真正的大象,作为古代的中原地区,简称“豫”的河南应当第一个不服,翻翻史书典籍,3000多年前的商朝人就和大象联系紧密,《吕氏春秋》记载了“商人服象,为虐于东夷”也就是说商人打东夷时驱象为兵。
此外《左传》和《韩非子》等一大批典籍都记载了商朝人和大象的渊源,河南安阳殷墟已经出土了不少象形青铜器或者有象纹饰的文物,如果古代中原无大象,难道商朝人凭空想象大象的样子然后再制造成艺术品?如果“象”是大象,“相”是丞相,那红黑双方就完全不对等,还打什么?
如果再稍微了解一点地理知识的话,方舟子就应该知道3000年前的中原地区气候和现在完全不一样,非常适合野象生存,当时的商朝王都附近便有野象出没,商王帝辛还喜欢用象牙做筷子。所以说,方舟子实乃写了篇笑话,“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哗众取宠,让人不知如何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