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 春 杨雨千

　　北京市通州区京剧彩塑脸谱非遗传承人赵楠，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忙人：在2024年外交部新春招待会上为来自全球的数百位中外嘉宾推介京剧脸谱文化；在电视节目上为演员张晓龙、王珮瑜设计新脸谱，还和外国友人合作演唱经典唱段；给北京电影学院本科生讲课，梳理传统戏曲人物造型的设计逻辑；推动自己融合京剧脸谱元素设计、制作的文创产品走向市场，甚至还用京剧脸谱元素为手游人物做了一款皮肤……赵楠对不同材质、不同艺术空间进行开拓，在教学和设计等领域不断突破，“我的祖辈、父辈在守住传统方面已经做得很好，在此基础上，我要做的就是创新，让京剧脸谱文化‘潮’起来。”赵楠说。

　　赵楠近影。本文配图均由受访者提供

　　走进赵楠的工作室，就像走进一座小型的脸谱博物馆，各种各样的脸谱挂满了墙壁，“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黄脸的典韦，白脸的曹操，黑脸的张飞叫喳喳……”《说唱脸谱》歌词里的人物这里都有，每一张脸谱精致细腻的工艺下都藏着精彩的故事。“脸谱是一门复杂的学问，戏曲演员在勾脸时不能随心所欲。比如不同颜色代表的含义都有规定，红色代表忠勇，黑色代表正直，白色代表奸诈等。”赵楠解释道。

　　赵楠出生于京剧彩塑脸谱世家，是钱派脸谱第四代传人。钱派脸谱由京剧武净演员钱金福创立，又有生理学家兼京剧史家刘曾复和赵楠的爸爸赵永岐两代传人，积淀丰厚。赵楠从小就跟随长辈给脸谱填色、勾线，深受熏陶。但长大后，她向往游历世界、踏遍四方的生活，大学读的是英美文学专业。后来，她经历了爷爷和师爷去世，自己也结婚生子，体会到血脉延续的意义，决定继承先辈事业，弘扬京剧脸谱文化。赵楠说：“京剧是一个传统文化的百宝箱，其中既有冷兵器时代的刀叉剑戟，又有平民百姓的日常服饰；既有古代宫廷的华美典仪，又有乡野民间的方言习俗。我们应该在实践中融合传统韵味和现代审美，赋予这门艺术新的活力。”

　　赵楠陶瓷作品：小龙“轰隆隆”。

　　赵楠特别看重自己去年秋季为北京电影学院学生上的128节课。她独立建构课程，无论是在实践工艺方面，还是在学术理论方面，都为学生提供了丰富的教学内容。赵楠希望这些学生今后能把京剧文化融入更多影视作品和大众生活。而此次教学的另一个重要收获，是她创作了卡通小龙“轰隆隆”。她的00后学生都喜欢游戏和科幻人物，上课时制作的作品都是京剧元素和二次元文化的结合，赵楠也陪着他们做。因为龙年要到了，她就捏了一个小龙，灵感来自京剧脸谱的吉祥纹样，特别时尚可爱。分别用陶瓷和树脂两种材质制作的“轰隆隆”，在2023年北京国际文旅消费博览会上一亮相，就受到关注和好评。

　　其实，去年赵楠做了不少陶瓷作品，而且开始投入生产，走向市场。作品的每一个细节她都反复推敲，包括看似简单的底款，她也查阅了很多笔体，写了又写。她认为，京剧彩塑脸谱是“玩泥和彩绘”，和瓷器最大的区别是不经烧制，所以容易风化变脆、老旧褪色，而经过烧制的瓷器就能延续千年不腐烂、变形。赵楠希望陶瓷这种载体能长期支撑自己的创作，一方面实用化，被使用、传播、留存，最后沉淀下来变成文化；另一方面，如果产品足够丰富并有好的反馈，她希望将来能和有国际影响力的品牌合作。她创作的咖啡器图案“时来运转”，是用5个互相勾连的京剧财神脸谱组成的黑白图案，目前已经和国内某知名时尚品牌达成合作。

　　赵楠陶瓷作品：茶碗、酒壶等。

　　赵楠如今已经开启在北京和景德镇的双城生活，她在景德镇成立了工作室，将打造一个专门用来展示产品的空间，方便做短视频，在快手等平台进行宣推。“我不做网红，而是要做设计师、艺术家，凭作品立足，把有百年历史的钱派脸谱传承下去，把我父亲已经做了30年的厂再做30年，把我家的品牌做成老字号。”赵楠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