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潮流品牌CLOT创始人、知名艺术家、策展人陈冠希联合创立的WEB3工作室2426c，联手8个艺术单位，推出首个名为NVLPE的NFT数字艺术品系列——旨在探索NFT的世界里的无限可能。
陈冠希的每一步都在无形的镁光灯下。用他的话来说：“听到我的名字，人们就来了。”最近，他的最近动向之一是着力发展NFT。2月16日，陈冠希与WEB3工作室2426c发售名为“NVLPE”的数字艺术品，首轮“NVLPE”（RED NVLPE系列）以“红包”为主题，包括Dr. Woo、The Heart Project xEMOTIONALLY UNAVAILABLE、余鑫（Xin Yu）、Objective Collectibles、ALIENEGRA x EDC、Sandra Jockus、James Fauntleroy以及TRENDY GANG featuring CLOT在内8个艺术单位加入其中，共在线上发行8888件艺术作品。陈冠希的潮流追求者或已能从上述名单中发现端倪：这里有他热爱的洛杉矶，他交往多年的好兄弟，以及经营了将近20年的潮流品牌。“如果有一个世界现实中并不存在但可以自己一手创造的话，那会是NFT。”Zoom的一端，陈冠希坚定地说。
ALIENEGRA x EDC
一年多前，第一次听闻NFT的他认为“那是玩笑”。有十余年艺术收藏经验的他深知艺术市场的孵化法则：艺术家小心翼翼地走向通往画廊的独木桥，在一场场群展、个展中有人收获掌声有人却黯然离场，只有才华、实力、与资本兼备的“幸运者”才能进入职业生涯的下一站：艺博会、美术馆、最终入场炮制百万千万神话的二级市场——这其中的每一步都不容易。而如今，NFT竟然能在短短一周或一夜间火箭般的收割财富，而它的主体在旁人眼中只是一张低像素的头像、一个表情、一段音乐，再观念艺术一点，可能是一段蔡国强的烟火或是一场张洹的行为。“有大约1/4的藏家想在一周内赚到钱。这不是太疯狂了吗？”陈冠希说。如今，他几乎没有“港普”，只是语速远比说英文慢，偶尔无法理解某些关键词。“‘藏家’是什么意思？”他迟疑。助手反应迅速：“Art piece collector.”他的话匣再度打开，这是他熟悉的话题。
是什么机缘让你对NFT感兴趣？
大约在去年年初，我留意到NBA推出的Top Shot。我小时候就收藏很多球星卡——篮球、美国棒球、曲棍球，去年在美国期间不能外出，有很多时间找新的东西，就这样开始关注和收藏NFT。其实刚开始别人说NFT，我觉得那是开玩笑的，一个图像（也能有收藏价值）。但因为有了Alaia，我常想，她未来的世界是怎样的？去年圣诞节，我问一个朋友的小孩，问他，想要什么礼物？他说想要一双新鞋，我说好啊——结果他给我看了一张图，原来是电动里的。我想NFT有可能是未来吧。
从了解、收藏、到发行NFT艺术，这段过程里你对它哪些发现？
现在有很多作品不能说“烂”，但有点太简单了。我没感到很美、或者很有艺术性的部分。我觉得NFT艺术有两点很重要：第一、要让艺术在先。NFT是交易方式，NFT艺术的重点在于“艺术”本身。我不想它只是一张图像，很可爱、很有趣，可然后呢？第二，作品在NFT的世界里可以打造属于自己的世界。我做fashion快20年，去过很多城市，巴黎、东京、洛杉矶、纽约、上海、北京、成都，很多创意人和我说“这个”或“那个”之前没人做过，但我说，这个世界已经很久没有“没人做过”的事了。可NFT不一样，它还有很多发展的空间。
TRENDY GANG featuring CLOT艺术作品
这次项目的艺术家来自不同的创作领域，你是怎么发现他们的艺术才华的？最初，他们对NFT有怎样的反馈？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朋友对我来说很重要，和他们一起（合作）很有passion。James Fauntleroy以前就和我说过他想fashion。我觉得这是一次非常好的机会，让喜欢James音乐的朋友看到他的另一面。他不只做音乐，还在洛杉矶有一间音乐学校，明年预备在北京也开一间。我和他说，你所有的故事都可以放在NFT里——可以是一首完整的歌、一个音乐的片段或者任何其他的经历——可以在NFT里创造一个世界。其实我和每一个艺术家都这么说：如果心中有一个不存在的、假想的世界，那会是什么样？在NFT里实现吧。结果James说他已经创造了30多个角色了。（笑）Dr.Woo也是我的好兄弟，他是最棒的刺青师。这一年里，我们一直在讨论NFT，他也我和一起去很多NFT公司开过会。他有非常多丰富的图像，今年虎年——Woo做了名叫“两只老虎”的作品，明年就是兔年……光这个主题就是一直延续下去了。
再说两个女生。Sandra Jockus，她很特别，出生立陶宛，外貌上是个白人，但因为长期生活在东京，现在已经完全是个“日本人”了。两种完全不同的文化在她的作品交融，很自然的，不是强行（组合）的。我们是在东京UNDERCOVER的店里认识的，她（当时）是店员，我一逛就是三、四十分钟，就这样成了朋友。她告诉我，店员只是工作，她其实想做艺术家。我说：“好啊，你对NFT感兴趣吗？”结果她完全不知道。我慢慢——慢慢地和她讲：“给你一礼拜，你觉得怎么样？”结果，她做出来很多东西。我说：“慢慢——慢慢。我们要长远。”（笑）在她身上我看到了创作的热情。她不在乎赚多少钱，只问我：“有人看得到我的艺术吗？”我说：“会”。她说：“想做。”
我觉得NFT对年轻艺术家是个好机会。现在做一个（画廊或美术馆的）art show实在太难了。我想给新人一个机会。
还有Xin Yu（余鑫）。我是在instagram上认识她的，她帮我好朋友的品牌拍了照片，我很喜欢她的style，就开始有了合作。她平时在旧金山，认识一年后我才见到她——那是Alaia 3岁派对，她和男友刚好在洛杉矶，于是一起玩、聊天，成了朋友。我后来才知道，她做模特只是因为可以赚到钱，真正的梦想也是艺术家。去年我把她的作品带到Art 021，听说她已经有waiting list（候补名单）了。这次也一样——一想到NFT，我就去约她。当时她正好在做“幸运猫”的系列，我说，你可以在NFT里慢慢填充一个完整的猫猫的世界。
你看，我已经说了四位艺术家了。这只是开一个头，我不知道这次自己是不是做多了——一下子做了八个。NFT需要时间。现在最火的NFT，有一阵子也是不值钱的，是因为坚持才走下来。
上：Dr. Woo艺术作品
下：James Fauntleroy艺术作品
在你看来，收藏实体作品和收藏NFT有什么差别？
有些地方可以说是一模一样，还有一些完全是两个世界。为什么我前面说要让艺术在先？因为就算有礼物、奖品——什么都好，如果艺术不好，大家是看得出来的。每一位尊重艺术、尊重自己的艺术家在创作时都会研究很久：为什么要这样画而不是那样画；为什么要展这一张而不是那一张。你看到的不只是一张照片、一个图像，而是艺术家的审美和创作的决定。不论是实体艺术还是NFT，在这一点上是相通的。
不一样的地方是艺术的载体。NFT是“活”在屏幕里的，它的内容可以无限延展，慢慢变成另一个世界。比如有的艺术家的作品是一朵花——没法收藏啊，花会谢，但在NFT里就不会。它又不只是“活”在屏幕里，很多行为可以连接现实。还是那朵花，如果我拿着屏幕，它会伸出来，这就成功了。我不想让（现实和虚拟）两个世界不断in and out（交替），它是互通的、灵活的。所以2426c既有比较传统的NFT，也有更多有趣的。我的目标是做NFT的高古轩。
这野心很大，具体怎么实现呢？
对啊，如果没有梦想，就不能成功。当然我只是把高古轩作为一个例子。如果你问一位艺术家是哪一家画廊的，他回：“高古轩”，那就（很厉害了）。NFT的世界时刻在变，我们也才开始。未来怎么做成高古轩，我现在也不知道，但我知道要努力。（大笑）
Objective Collectibles艺术作品
所以经过这次项目，你对“发行NFT”有什么感受或经验？
学到很多很多。比如，虽然艺术重要，电脑编程和网站建设和维护也一样重要。我对艺术家非常了解，甚至说——哪怕一个画廊很烂但艺术很美，你都会“Wow”，但NFT的世界不是这样。如果艺术是NO.2，NO.1就是code and programing（代码与编程）。另外，社群（的组建和维护）也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网络世界，如果没有获得很好的用户体验，会有人直接指出来，有时他们也会“崩”掉，需要我们耐心地去解释去维护。我第一次发行NFT，发现小看这两点了。
就你在社群中的发现来看，目前收藏NFT的藏家和以往的藏家重合率高吗？
非常不一样。村上隆是很好的例子。他最早的NFT也是比较rush的，一开始也没有成功。我问过高古轩，这是你们的艺术家，不应该支持吗？这两年苏富比和佳士得开始拍卖NFT的作品，那些画廊开始有空间让他们进来。现在收藏NFT和实体艺术的人大概有80%不一样，起码有1/4的人只想在一个礼拜内赚到钱。这也太疯狂了吧？要知道，如果买一张画，（转手周期）可能是10年吧。
现在很多年轻人开始收藏NFT，我觉得过个10年20年，它会比传统绘画重要。现在很多人提到NFT就是“No”（的态度），但我觉得它会爆的。如果高古轩都不想做的话，那我来做。
可以和你聊聊收藏吗？比如身后的那件MADSAKI。
我刚开始做CLOT，第一件T-shirt就是他设计的。那十年里他没有（全职）工作，我们做了很多fashion，很多T-shirt，他问：“什么时候可以做我的艺术呢？”当时我在洛杉矶，一家画廊让我带一位艺术家，我请了MADSAKI，一张画才75美元，一幅也没有卖出去，我觉得很不好意思。我和他说：“我真的相信你会成功的。”后来，他回到日本，村上隆买下了一整个show，还签了他。现在这幅画就很值钱了。我和洛杉矶的朋友说：“我都告诉你了，你该买75块钱的那张画。”大家都很后悔。（笑）
（镜头抬高）这一件是teamLab，很多人到我家都会问这是不是NFT。我买这件的时候NFT还没冒出来，大概2015。我认识teamLab的时候刚认识舒培，当时在东京，她说一定要看teamLab，结果排了4小时的队。我刚认识teamLab的时候，和他们说：“你们是艺术家。”他们说：“真的吗？很多人觉得我们是娱乐公司。”后来佩斯画廊签下teamLab，总监告诉我，teamLab是下一个James Turell.
Sandra Jockus艺术作品
你的收藏很有前瞻性，但成名艺术家的好作品都需要waiting list，你会有特殊的收藏渠道吗？
很多还是直接通过画廊，它们很讲究规则。但也有一些艺术家——比如KAWS，我最早买他的画的时候，他还没有画廊，我直接从他那里买。MADSAKI的很多画是他送给我的，但我也用钱买过，我要支持他，但50万的时候，我就说我：“不要了，太贵了。”（笑）
我也在拍卖行买过画。我最早接触收藏的时候是08年、09年——陈冠希很困难的那两年，当时看中了George Condo，当时问过价格，觉得Wow，我买不起啊。2013年，富艺斯寄给我一本拍卖图录，封面就是Condo的那一张，我直接飞到伦敦，拍成了，大概是60万英镑。当时感觉很贵，还有朋友说我买错了，现在更贵。我觉得收藏和钱没有关系，喜欢，不管是10万块还是10块钱，都是值得的。我也有买过很多“不值钱的”。现在Alaia很喜欢画画，你看这是她的小象，2020年画的。
从参与的第一个展览到现在的NFT项目，艺术看起来是你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了。它到底给你的生活带来了什么？
太多太多了。每一张画的背后都有一个故事。比如那张Condo，它一直挂在我香港的家里。我香港的家没有很大，只挂了这一张那么大的画。我买它的时候刚刚失恋，它变成了我的女朋友。喝杯咖啡，“Good morning baby, I know you love me baby.”是真的。我记得刚和舒培约会的时候，和她去了很多展览，艺术给我们一个新的世界。我觉得艺术是所有。真的。Art is everything.
余鑫（Xin Yu）艺术作品
采访、撰文 Sop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