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寻踪】濂溪书院:
周溪河畔办书院 人文鼎盛传千古
●刘奕宏
周溪起源于梅县石扇镇的巴庄,从北蜿蜒而来,经过银营、洋门至城东黄竹洋,与来自象村的另一条小溪汇合,经过金盘桥。因此把周溪比拟作一条充满灵气的龙,头在攀桂坊的东山,尾则在金盘桥附近的梅县广益中学的“挖子里”。
周溪奔入梅江的交汇处名叫东山,也是攀桂坊的东南端。民谣所谓“百花洲尾齐州前,此地出状元。”指的就是这一带的风物。周溪河横跨着一座濂溪桥,附近曾有过一间濂溪书院。
濂溪书院正门。(钟幸钰 摄)
小溪弯弯
仰望濂溪书院
周溪,也不知流淌了多少岁月?有人形容它“形如腰带,旋绕周回,故曰周溪。”如此说法,未免浅薄。周溪之所以世代被人铭记,还是因为与一个先贤联系在一起的——即大思想家、哲学家周敦颐先生。
周溪的下游,有黄、谢、李、张、萧、饶、杨诸姓氏,中游两岸的周溪村、蓝塘村,则生活着谢、古、侯、张等姓氏的居民,唯独没有姓周的人家。然而只要经过梅县高级中学东门前的周溪桥,细心观察,你会发现,原来这座古老的石拱桥的正式名字是“濂溪桥”。
周溪河上横跨着一座濂溪桥。
濂溪是宋朝理学家周敦颐的字号,翻开任何一本讲述中国思想史的典籍,都可以看到类似的记载。周敦颐原名惇实,字茂叔,号濂溪,传为三国名将周瑜二十九世孙。他是道州营道县(今湖南道县)人,北宋理学家、宋明理学创始人。
周敦颐在研究《周易》后,写了著作《太极图·易说》,提出宇宙生成论体系。1072年,周敦颐在江西庐山莲花洞创办了濂溪书院,并自号“濂溪先生”。 南安通判程太中知道他的理学造诣很深,并将两个儿子——程颢、程颐送到他的门下,后来二程均成为著名的理学家。其学说是孔子、孟子之后儒学最重要的发展,在中国思想史上的影响深远。
那么,周溪河上为何会横跨一座濂溪桥呢?原来当地也曾有过一间濂溪书院。据史书,宋神宗熙宁元年(1068)周敦颐任广南东路转运判官,熙宁三年(1070),擢升为提点刑狱。现在留存的梅州地方史志没有明确记载周敦颐来过梅州,原因之一是北宋中叶以前梅州地方史料的失传。如《康熙程乡县志》的《职官年表》对梅州知州的记录,上限是元祐年间(1086-1094)的揭阳进士陈希伋,已在周敦颐任职广东的时间以后。在粤期间,周敦颐深入巡视过惠州、连州、端州、德庆府、东莞和其他数郡,巡视所管辖的地区不怕劳苦,即使是有瘴气和险峻遥远之地,也不慌不忙地视察。梅州正是瘴疠之地,因此,周敦颐来过梅州的可能性极大。后人为纪念这位思想家,把这梅城附近的一条小溪命名为周溪,与梅江、程江并列,代代口头流传。
400年后,明孝宗弘治年间,江西永丰籍进士刘彬担任程乡知县,基于他对周敦颐道德学问、思想精深的仰慕,更基于周敦颐与梅州的历史渊源,决定在周溪河畔建立濂溪书院。他在今盘龙岃东北的一个状如片月的地方——曲池,筑堂池上,书院前的照壁上画一太极图,二进为讲堂,左右为楼,外边挖两座石栏水井,名叫“天泉”,门外东侧有云步桥,桥北有云洞,作云谷堂。刘彬又派下属前往礼拜当时的广东大儒陈白沙(献章),陈白沙是广东新会人,以提出心学闻名于中国思想史,他听到当时的程乡如此礼崇周敦颐,非常高兴,慨然命笔,写下《程乡县社学记》,对程乡的社学尤其是作为北社学的濂溪书院大加赞誉。他认为,程乡社学的建立是淑人心、正风俗、扶世教的第一要义,期许程乡能由此人才辈出。
清流潺潺
哺育鼎盛文风
陈白沙的期许得到梅州士子的印证,周溪河畔张家围成长起来的举人张琚与兄弟张珆,在明清交替之际,矢志恢复明室,张珆甚至不屈战死。明亡后,张琚指周溪为誓,自号旋溪先生,终身隐居不仕。
虽然唐宋以来,攀桂坊早有居民繁衍生息,以文风而论,确实自明中叶以降,延至清季,文风才薪火相传鼎盛。明末翰林李士淳(二何)曾以诗为证:
水抱周溪为建桥,
登瀛早取姓名标。
派来濂洛渊源远,
秀拱花洲采色饶。
先哲曾拈无极秘,
平川豫播状元谣。
期将忠孝酬廷献,
温饱何庸负立朝。
这首诗说明状元桥下的周溪,是为纪念周敦颐而取名的,通过他和他的弟子程颢、程颐的思想文化传播,让远在岭东的梅州文运开发也受到积极的影响。于是周溪与梅江的交汇地,衍生了“预播状元谣”的谶语。
虽然濂溪书院在历史的风雨中淡去,濂溪桥却依然屹立在周溪,它也是目前周溪河上的几个古老石拱桥中仍旧发挥重要交通功用的桥梁。
生长于周溪河畔的翰林诗人李黼平曾有诗描绘他心目中的濂溪(周溪)书院:
刘侯昔讲学,游息传兹地。
因山展翠屏,叠石铺碧砌。
诸生守锦蕞,习礼以时至。
溪声当窗落,清流洗胸次。
家通郑玄经,人识扬雄字。
我来已陈迹,云物邈殊异。
风轻松涛作,日暖柳花坠。
剜藓读旧碑,空留白沙记。
到了清代中叶,原来的濂溪书院演变成北社学的建筑遗址,已经在风雨中飘摇。李绣子翰林担心濂溪书院传承的风雅韵致,随着书院的荒废而流失,历史证明,他的忧虑是多余的。七十年后,在濂溪书院旧址对岸的天字岃上,在周溪河畔的饶公桥旁,承载着梅州近现代文化教育旗帜的高等学府陆续诞生。
【回眸老城】东方红百货
梅城第一家大型百货商场——东方红百货,出现于20世纪60年代,坐落在今梅城江北凌风东路,后又称“东方红商场”。提起东方红,很多上了年纪的梅城市民都侃侃而谈,在他们的记忆里,东方红无疑是闪耀的。
原东方红百货现址。(梁松春 摄)
所谓的“百货商场”,是主营日用工业品、文化用品、鞋类、钟表,兼营针织、棉布、糖烟酒、家用电器等各类商品的国营企业,为了推销、服务、记账和管理,下分设若干部门。梅城的百货商场经营方式类似,在东方红百货,有正副经理、财务会计员、营业员(服务员)、采购员之分,按月领取工资,最多的时候工作人员有近百人。
当时东方红的货物由省百货公司或兴宁中转站直接调拨,销售的商品主要为综合百货,五金电器、文具、鞋帽、日用百货、纺织布匹、金银首饰、糖烟酒等,后期发展到售卖自行车、摩托车,家具等,种类繁多、应有尽有,相当于现在的一站式购物超市。
据梅城的老人们回忆,东方红百货大楼大概有现今凌风东路的骑楼店铺七八间,近五六百平方米大, 当时梅城独此一家大型购物商场。早期东方红只有一层楼,大门进去,沿着墙四周都有玻璃柜台,中间也分布有两三个,百货商品则按分类陈列在不同的柜台,一进门边上卖金银首饰、眼镜等,往里走可见日用百货,再往里可看到布匹、五金等商品;后期东方红商场扩展了二楼,引进家具等供市民购买。顾客在商品柜台选好后,由服务员带到总台去交费,后期由各个柜台直接收费完成交易。
20世纪七八十年代,东方红百货商场达到鼎盛时期,客似云来,生意兴隆。特别是逢年过节,可谓人山人海、热闹非凡。那时,东方红商场已不仅仅是一家购物商场,更是梅城的一个标志。但凡从梅城郊外、农村出来的人们,一定会去东方红百货商场走一圈,有“没到东方红,等于没去过梅城”的说法;也有小伙子带上姑娘去逛东方红商场,是恋爱节目;更有即便不买东西也会去东方红逛逛,开阔眼界的人们……不仅如此,当时东方红售卖的商品也是货真价实,很受青睐,有市民家里至今还用着东方红里购买的刀具。可以说,用的是百货,更是一种时代情怀。
20世纪90年代,随着大环境的变化,东方红百货商场逐渐走向柜组承包、个人承包,在市场经济的浪潮中,于20世纪末至21世纪初衰退直至关闭。后来梅城相继出现了大小超市、商场、大型购物中心,各县区、乡镇也都不乏超市、商场,物资越来越充裕,人们的物质和精神文化生活得到质的提升。
一代繁华落幕,年轻人的记忆里没有东方红。不知当年东方红的盛世,是否还会在茶余饭后,被老一代人咀嚼回味、津津乐道?
(文:古雨亭 讲述:丘敬华)
【老行当】“教糖客”
(阿骏/绘)
旧时有一种职业叫“教糖客”。“教糖客”是以自己制的麦芽糖去换取废旧物品。这些“教糖客”挑着竹制的箩筐,带上一盆自制的麦芽糖及少量的家庭生活物品,如针线类小物品、便药百草油等,走街串巷去换老百姓家中的废旧物品。
“教糖客”手中持有一个长约18厘米、宽6厘米的特制小钢板和一个小型的丁字锤,一走进村他就不停地敲响钢板,钢板便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听到响声,人们特别是小孩,就会把家中的废旧物品找出来换麦芽糖或换一些针线类的物品。平时农村缺医少药,像“罗浮山百草油”特别多人需要。有些“教糖客”会收古董字画,这些人是失业的文化界人士和还俗的佛教人士。
“教糖客”换来的废旧物品有碎布、破衣服、鸡毛、动物骨头、铜、旧书纸、玻璃瓶等,要大户人家才有。以前工业不发达,鸡鸭等动物骨头是用来制作肥料的;碎玻璃用于重制玻璃瓶、灯泡等,废纸用于再造纸。那时商店出售的食品,比如豆豉、菜脯、白糖等都是用旧书纸包装;碎布、破衣服则用于制鞋底、肩垫等。
为了能够吃一口麦芽糖,小孩经常从小溪沙砾中去寻找一些碎玻璃、废铜或在家中翻箱倒柜寻找可换糖吃的物品,有些小孩甚至偷家中的铜锁去换糖吃。
那时能吃到一口麦芽糖,确实是一种口福,一种享受。“教糖客”一来,小孩更是口水直流,如自己没捡到可换糖吃的物品就吵着大人拿东西换糖。大人就会说:“麦芽糖好吃,身上的衣服脱去换。”这句话也逐渐成了一句口头禅,现在老一代的人仍会这样说。
社会在不断发展进步,“教糖客”这个老行当,只能留在老一代人对童年岁月的回忆中了。
(林作尧)
编辑:黄炜明
审核:张英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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