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池象征着什么？

人造奇想

在《泳池的跳板：游泳池的历史》（The Springboard in the Pond: An Intimate History of the Swimming Pool）一书中，托马斯•鲁文（Thomas AP van Leeuwen）谈及水和梦想之间的联系。他认为：“在制造梦想的世界里，水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在好莱坞，像沙漠一样干旱的地方总会有向往着在混凝土容器或塑料容器——也就是所谓的‘私人泳池’生活这样的元素出现。”同样地，在迈克•尼科尔斯（Mike Nichols）的《毕业生》（The Graduate ，1967）中，大学毕业后闲赋在家的本杰明•布拉多克（Benjamin Braddock）漫无目的地在父母家中后院泳池旁的充气沙滩椅上闲荡。一个家庭好友善意的为他的事业提出了建议那便是“塑料”。“我只想对你说一个词。就一个词，”此人说道，“你有在听么？‘塑料’。塑料业的前景一片光明啊。你自己想想看吧。”此时他们的身后正是那片泳池。在这个“塑料容器”中，池面波光粼粼和泛起阵阵陷入黑暗的涟漪，这一幕象征着本杰明的愤懑不平和无精打采。1977年，琼•迪迪翁（Joan Didion）在写作中承认，“游泳池所象征的内容一直都极具趣味，”但是，她继续说道，“无论真假，游泳池都被误解成荣华富贵的陷阱，都被认为和个体的享乐主义有所关联。”

《浮生录》（The Swimmer ，1968）中主角的隐忍缓缓揭示了他的心态失衡（图源：Moviestore /REX Shutterstock）

其实对于大部分西方人来说，游泳池并不只是财富的象征，它还象征着秩序，掌控难以控制的东西。池中之水都是可用而颇有用处的，而在西方人眼中它还能抚慰人的心灵。“弗兰克•佩里（Frank Perry）和西德尼•波拉克（Sydney Pollack）的电影《浮生录》设定在康涅狄格州，改编自约翰•契弗（John Cheever）1964年的同名短篇小说。电影中，中年男子斯内德•美林（Ned Merrill），决定游过邻居的庄园，潜过一个泳池又一个的泳池，“游回家中”。“凭借一双制图师般的慧眼，他仿佛看到了蜿蜒贯穿于整个国家的一连串的游泳池和地下暗流。”契弗写道。

但是，最初证明美林运动能力的纯真壮举最后却变得困难重重，美林在记忆的中越游越远。我们从美林和一路上遇见的朋友的零碎话语中发现，他的精神严重崩溃，而他所游向的充满田园风光的“家”已不复存在。美林不仅没有自己的游泳池——显然他后院蔓延的一片绿意中并没有这样的泳池，这明确意味着他不能掌控自己的生活——而且随着他一次次潜入水中，美林越发失控。一个饱受精神压力的人就这样慢慢地拼凑在观众眼前。

深水之中

如果说美国垄断了私人游泳池的景观，那么在大洋彼岸的欧洲市民们关注得更多的则是和游泳相关的故事。泳池的建立是环境制约下的必要需求，因为欧洲缺乏加州那样持续的阳光明媚的天气。在罗斯•崔梅（Rose Tremain）的小说《游泳池季》（The Swimming Pool Season ，1985）中，主角是一对夫妻，他们在经营室外泳池的事业失败后从英国搬到了多尔多涅。但同样的是，无论存在着泳池大小的差异还是泳者数量的差异，流行文化中的公共泳池和私人泳池一样起到类似的作用。

在具有公共泳池这一设定的电影中，如杰兹•斯科利莫夫斯基（Jerzy Skolimowski）的《早春》（Deep End ,1970）和席琳•席安玛（Céline Sciamma）的《睡莲》（Water Lilies ，2007）都含有偷窥的情节，这揭示了泳池是欲望蒸腾的温床，还是诱奸案事发的真实地点。《睡莲》讲述了一个省花样游泳队成员间情窦初开和青春期欲望升腾而起的故事。故事发生在巴黎郊区——水和性欲的象征。《早春》中污秽而优雅的伦敦维多利亚式浴缸中同样充斥着阴谋的迷宫，不法的欲望和性爱的交融。

性和死亡最终结合到一起，游泳池则成了杀人的工具。同样的主题在法兰•索瓦奥桑（François Ozon）的《游泳池》（Swimming Pool ，2003）中也有体现。陷入写作瓶颈期的中年英国作家莎拉•莫顿（Sarah Morton）住在出版商购置于法国乡村的的度假别墅。在这栋别具田园风光的别墅中，她追寻着孤独的奥义，陷入沉思。她受到随后在别墅发生的事件的启发，写出了一个性与谋杀的故事。我们所看到的泳池边的一幕究竟是确有其事，还是莎拉的想象下的产物，这点难以断定。

特里•奥尼尔1977年的摄像作品记录下了费•唐娜薇在比佛利山庄酒店的游泳池旁，身边放着奥斯卡小金人的一幕（图源：特里•奥尼尔/盖蒂图片社）

度假别墅泳池介乎于私人后院泳池和更大的市区公共泳池之间。最富趣味的假期往往是一群没多大联系的人呆在一起。正如《游泳池》中呈现的一样，最经常与假日泳池联系在一起的主题之一便是性行为。诚如马丁•艾米斯（Martin Amis）导演在《怀孕的寡妇》（The Pregnant Widow，2010）中设定的：电影中的游泳池边满是美女，让男主角大饱眼福。德博拉•利维（Deborah Levy）的《游回家去》（Swimming Home ，2011年）中也是日此：乔和伊莎贝尔•雅各布斯携女儿以及另一对夫妇的假期被一个年轻女子打断，因为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乔身上。

我们很少看到像游泳池这样迅速在世界范围内被视为珍宝的东西，它象征着拥有者的经济成就，值得我们对其进行象征意义进行解读。游泳池混杂着各种罕见而复杂的含义，如果你不再仅它的表面，也许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原文选自：B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