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高迪
在长远潜水学校负责人刘楚君的朋友圈里，很难感受到疫情的气息。贵州、湛江、锦州、南宁，水下的世界永远那么神秘而安稳，而水面以上，生蚝、早茶、铁锅炖、椰子水等各种美食，都会在旅途的餐桌上出现。
2017年，她跟着校长张祺，也就是人们口中的“祺哥”学的潜水，因为热爱，她加入长远成了专职的潜水教练。
刘楚君告诉懒熊体育，这两年虽然到处潜水，但也得跟疫情赛跑。其实从那些潜水目的地也能看出来，出国培训受到了影响，但好在国内潜水依然能够继续。长远不只是从疫情中生存了下来，而且各种新想法也在逐渐实现。
在众多水肺老店遭遇危机时，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把北京打造成潜水目的地
长远潜水学校是一家2016年创办的潜店，2019年正式成为PADI潜水中心，主要做水肺培训。在学校的官网上，除了潜水培训、行程、设备的介绍，还有一个特别的条目——北京水母湖。那里是学校的训练基地。
这个独特的湖泊和长远有很深的羁绊，它是刘楚君和校长张祺一起发现的，“水母湖”这个名字也是刘楚君起的。在北京，能有一片开放水域作为训练基地是得天独厚的优势，因为不是所有的潜点都适合开课。水母湖有适宜的温度（夏季水温26到29度，冬天结冰）和良好的水质，而且出入水方便、水下地形简单，适合新手上课，更特别的是，这里有珍贵的淡水水母。这些有观赏性的动物，能增加潜水的趣味。
淡水水母无毒，最大的成体也就和大拇指指甲盖儿一样大，南方一些水面发现这种水母一般会接上来观测，很少有到水下去观测的。学校连续好几年在水下观测水母一年四季的变化。大学时恰好学习生物的刘楚君，还撰写了淡水水母保育特殊专长课程，告诉潜水员这一物种的存在，以及我们要怎么观赏和保护它。
刘楚君说，北京周边其实一直能潜水，只是没有那么多宣传，比如有水下沉船的龙悦湖，以及位于河北的潘家口水下长城等。从前期开始，学校就有做北京本地潜水的打算。
在学校的视频和照片里，一件画着地图的T恤经常出镜，这是学校为北京及附近潜点推出的周边，灵感来自一次海外潜水经历。2018年去菲律宾的科隆岛时，世界各地的潜水员坐一块儿聊天，澳洲潜水员会问：“你们去过大堡礁吗？”当潜水员提到自己来自菲律宾，大家会说薄荷岛非常漂亮，但轮到北京的潜水员时，周围人就觉得这边可能没有什么潜点。
当时两位教练是拿出手机图片给大家介绍的，不过他们留意到，科隆岛的潜水员有件画着水下沉船地图的T恤，刘楚君心里盘算着自己也要画一个。周边推出后，好多学生特别感兴趣，通过学生向外介绍，学校也获得了更多客源。
在北京周边做潜水，主要受众是上班族，他们周末来北京的潜点相对比较方便。但其实每年冰潜的时候，北京也会成为旅游目的地，一些深圳、台湾的客人甚至会专门前来。相比东北，北京冬天的室外温度也更容易接受。
这两年，PADI也在推广本地潜水，长远作为专注本地潜点的学校也借助PADI的平台得到了宣传。去年立春前后，PADI的公众号出了一期北京周边冰潜潜点的推送，其中就有长远潜水学校的身影。
疫情来了，生意还要继续
疫情前，不少学员考证是为了考完去东南亚玩儿，先在国内上完理论和泳池，然后去国外做开放式，学校也经常组织持证潜水的团。刘楚君介绍，那个时候，长假和寒暑假来的人特别多。这种模式自然很难在疫情期间维持。很多做水肺的老店因此萧条下去，得益于自由潜和美人鱼只需要泳池就能完成，主推这两个项目就成了他们维持生计的办法。
对长远来说，情况又不一样。刚开始的时候，学校的确遇到了困难，大家都不出能门，连水母湖也去不了，一个客人都没有。这时候只能做珊瑚礁保育和Project Aware环保计划的网课，两三个月一共教了50多个学生。
那段时间过去后，长远选择继续把水肺潜水作为主要业务，自由潜和美人鱼也教，但没有大力推广。因为做本地潜水，刘楚君感觉来学潜水的人也说不上减少，毕竟在北京和国内潜水的人整体变多了，冰潜也是同样的道理。刘楚君还算了一笔账，能出国那会儿，同样一天一千块钱的预算，大多数人都会在北京和贝加尔湖里选择后者。现在出国不便，北京潜点也得到开发，越来越多的人留在北京本地冰潜。
本土潜水兴起带来的另一个变化是学干衣的人越来越多。所谓干衣，简单说就是不透水的潜水服，密封性和保温性比湿衣更好。在国内，不用干衣会很受限。如果是在三亚潜水，温度暖和，一年四季只需要一件湿衣，但国内其他地方，水温20度以下的环境，都会涉及到干衣。包括在北京，能用湿衣的时间只有5月中旬到十一假期结束的几个月。
疫情期间，除了继续已有的课程教学，学校也完成了和约肯机器人的合作。很巧的是，这家科技公司也成立于2016年，长远曾在抚仙湖帮助约肯进行测试，两家可以说是一同成长起来的。约肯授权了四家免费体验机构，除了长远还有上海SoulDiving零潜潜水、南京Song Diving松木潜水和大连长海海山岛度假酒店，但只有长远推出了约肯水下机器人潜点探索特殊专长课程，由张祺和刘楚君两位教练独家讲授。
通过这项课程，潜水员可以学会使用机器人探索陌生水域，该设备也能进行水下拍摄。由于探测不需要下水，所以课程没有年龄限制，一些小朋友还不能潜水时，可以通过机器人看到水下的世界。这个课程的第一个证，就签发给了张祺6岁的女儿。另外，约肯机器人也融入旅游业，让游客通过机器人看到水下的画面。总的来说，这项课程受众面很广，只要你对水下感兴趣，或者对机器人操纵感兴趣，都可以参与进来。
由于课程的市场整体每年都在上涨，长远的潜水课价格也会相应上调，涨幅大概在每年5%左右。一个包括4-6小时理论、两天平静水域和两天开放水域的OW课程，价格在4000左右，在市场上处于中等价位，长远通过保证良好的教学品质提高竞争力，他们能为客人提供最多一对二的小班教学和一些定制化内容。
潜行中国
突如其来的疫情，促使张祺着手实践萌生已久的想法——潜行中国。
2021年，祺哥买了辆皮卡，在后斗装上空压机，气瓶、行李箱等各种装备塞满了一车，开始“潜行中国”——当时的计划比较简单，就是从北京南下。
刘楚君坦言，疫情没来的时候，基本都是东南亚、国内两头跑，闲暇时间很少。现在不能出国，潜遍全中国的念头也就又回来了。
第一季，他们沿着京广线，从河北、河南、湖北、湖南再到广州。接着第二季，他们走西南线，去到云南、广西、重庆、四川。第三季就在今年上半年，从东北的冰潜之旅开始。
▲长春矿坑冰潜。
有人说中国潜点的水质不行，但在刘楚君看来，说这话的人可能根本没在国内下过水。中国不是没有好潜点，比如广西白龙洞的玻璃水，能见度就有20米。她还提到，每个潜点的能见度也分时间，马来西亚的马布岛，能见度不好的时候，其实和水母湖差不多。
▲广西白龙洞潜水。
“没在中国潜过水是件没什么成就感的事儿，”刘楚君告诉懒熊体育，“作为一个中国潜水员，你应该在中国潜水的。”长远一位来自芬兰的洞穴潜水教练回到芬兰时，也在宣传中国的潜点，很多芬兰人听完都想来中国。
现在，学校本土潜点的开发已经小有成就，如果遇到不错的潜点，还可以考虑在当地做培训。潜行中国在抖音帐号“祺哥”上形成了一个稳定的系列，有不少网友主动提供潜点，这些留言祺哥都会一一查看、记录，然后找机会体验。
一开始，祺哥的抖音帐号浏览量不大，潜行中国的前几期也只是偶尔出一期过4万的“爆款”，其他视频经常只有几百。通过与粉丝过千万的汽车大V“说车的小宇”合作，拍摄水下打捞视频，抖音的浏览量稳定在上千。最近，潜行中国浏览量上万的视频也越来越多，还接到了几款手游广告。
未来，他们准备跑一趟西北线，去宁夏、青海潜水。
刘楚君说，不管是开潜店还是做教练，最重要的是热爱：“如果只是把它当成一个工作，你最后可能挣不了钱，还特别难受。一定是你觉得你自己喜欢这个行业，你喜欢每天下水的感觉。最后可能就是通过你的热爱坚持到现在。我们俩就是，你今儿不让我下水我还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