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雷 | 走向山那边

国庆前夕，应邀到湖南省益阳市清溪村，文学交流。

清溪村，是著名作家周立波的故乡。其代表作，就是《暴风骤雨》和《山乡巨变》。

去年以来，中国作协开展了一项声势浩大的“新山乡巨变”创作工程，希望中国作家进一步走进新时代，书写新的山乡巨变。

清溪村，不仅即将被打造成“中国文学第一村”，而且也已经成为新时代农村巨变的形象代表！

最近，他们计划陆续邀请一批作家、学者前来讲座交流。

作为第一位受邀者，深感荣幸。

走向山那边

李春雷

国庆前夕，应邀到湖南省益阳市清溪村，文学交流。

清溪村，是著名作家周立波的故乡。

周立波，是一位具有着特殊影响的作家。建国之前，他就创作了长篇小说《暴风骤雨》，获得斯大林文学奖金，并拍成电影，影响巨大。五十年代初，他毅然携全家返回故乡，以农民身份参加劳动，长达十年时间。期间，小女儿因患病而夭折。正是如此深入生活、感悟苍生，才创作出长篇小说《山乡巨变》。

其实，他还有一部短篇小说《山那面人家》，同样堪称经典。那飘渺的茶子花香，花香中的淡淡月光，月光中的朗朗笑声，笑声中的浓浓乡韵，是那个时代特殊的记忆，特殊的味道，也是文学永恒的魅力。

正是由于周立波的特殊影响，去年以来，中国作家协会开展了一项声势浩大的“新山乡巨变”创作工程，希望中国作家进一步走进新时代，书写新的山乡巨变。

新山乡巨变，已经不仅仅是益阳，而是整个新时代，整个新时代中国。

为此，在省市重视和社会各界的支持下，益阳市专门成立了清溪文旅集团，精心打造这一个品牌。目前，以清溪村为中心的约十多平方公里的景区已经规划完成，规模宏大、设计新颖的“清溪大剧场”已经建成，周立波故居、山乡巨变广场等景点和王蒙、梁晓声等十位作家书屋已经开放。

清溪村，不仅即将被打造成“中国文学第一村”，而且也已经成为新时代农村巨变的形象代表！

最近，他们计划陆续邀请一批作家、学者前来讲座交流。作为第一位受邀者，深感荣幸。

到达益阳的当天晚上，益阳市市长陈竞举行了一个简朴且热情的会见仪式，并共进晚餐。交谈中，他介绍了益阳的历史和现实。

哦，益阳，真是历史丰厚、人杰地灵。这里位于湖南省中北部、洞庭湖南岸、雪峰山北段，是全国优秀旅游城市、国家森林城市、国家卫生城市。我们熟知的历史人物有陶澍、胡林翼等。现当代以来，更是人才辈出，周立波、周扬、周谷城、叶紫、张国基、曾三等等。

这里，还是院士的故乡。两院院士，多达14位。这在全国地级市里，极其罕见。

当天晚上，在王蒙书屋，我和著名影星侯勇一起，与当地读者进行座谈。

座谈之后，游览清溪村。

这个小村，位于益阳市郊外的一条溪水旁，稀稀落落、高高低低。曾经清贫瘦削，现在呢，早已是清丽富美。一座座欧式小庄院，围栏精致，花木掩映。露天剧场里，正在上演花鼓戏。村民们坐在水塘边的石头上，静静地观看。而大广场上，一群大妈大姐，正在舒缓的音乐中，热舞健美操。

一切，似真似假，如梦如幻，宛若桃花源。

这，就是中国农村梦想的模样？！

第二天早餐后，我们去看“山那面人家”。

当初，周立波创作这篇小说时，虽是虚构，确有原型。

其实，我对这篇小说格外感兴趣，不仅仅因为优美，而且别有寓意。它，写尽了人生和艺术的真谛。

人生和艺术的境界，不过有三：山这面，山里面，山那面。

最初时，你看到的只是“山这面”，高耸入云，神秘莫测，不明就里；当你真正走进“山里面”时，看到的是山高路远，狼虫虎豹，处处危险，从而心惊胆战，甚至失望绝望；但当历尽艰险，幸运地翻过这座山，走到“山那面”时，你会豁然开朗，心明眼亮，智慧倍增，从而心想事成。

禅宗说，当你在“山这面”时，看到山是山，水是水；当你走到“山里面”时，看到山不是山，水不是水；而当你走到“山那面”时，看到山又是山，水又是水了。但是，此时之山水，已经迥然不同了。

可惜，世上大部分人，终其一生只是呆在“山这面”，观山品山，小试浅游；小部分人虽然走进了“山里面”，却又畏难畏险，退了回来，或在深山里兜兜转转，迷失其间，直至日暮衰阳；只有极少数人，走到了“山那面”。

这是一片不大不小的山。周立波在世的时候，倘要翻越，只有凭借双脚，需花费漫长时间。而现在，从山间开辟一条公路。汽车穿行，只需十多分钟。

山那面，是一片村寨，名为北峰垸。

小村的状态，与清溪村一般模样，别墅小院，清新富丽，只是更加安谧。雪亮的阳光下，眨着毛毛茸茸的眼睛，微笑地看着我们这些山外来客。

村头有一座新建的小楼，是湖南农业大学水产养殖学院的博士点。他们正在组织力量，突破传统，深入研究小龙虾和稻田鱼的规模化养殖。

改变，正在从土地深层发酵。

我询问陪同者，周立波笔下这座经典的“山”，是什么名字？

众人皆摇头，谁也不知道。

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意外的尴尬和遗憾。

马上打电话，询问当地土著。最后确认：石马山！

上午十点钟，我走进位于益阳市内的湖南城市学院，与当地文学界朋友和中文专业大学生交流。

我结合自己的人生和创作体会，结合刚刚走过的这座石马山，结合周立波先生，以“走向山那面”为题，与大家座谈。

的确，每一个成功者，必须是一个真正不畏难险、持之以恒的参与者、探索者、冒险者。首先要从“山这面”勇敢地走进“山里面”。因为只有“山里面”，才是生命的熔炉，才能把懦弱熔炼为刚强，把平凡涅槃为神圣；而当你真正走出这座山，走到“山那面”时，你的生命就实现了蝶变与升华。

山那面，是一个全新的你。

山那面，正在举行一场永不谢幕的婚礼。而你，就是那个幸福的新郎，或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