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澜亭｜女律师热舞直播遭举报：流量时代，个人IP不能“解绑”职业操守

近日，昵称为“是小冰心啊”的青年女律师董某在社交网站建议同行“去做擦边直播吧”，并称自己做律师月入五千，直播月入两万，若无直播则“在上海活不下去”。其言论引发争议后，网友发现董某曾在多个社交平台发布舞蹈和普法结合视频，也有小号“靓仔小冰”发布纯热舞内容。

董某的争议言论

4月20日，董某对争议回应称，自己只是开玩笑，因收入焦虑踏足直播，并透露有同行将其举报至司法局和律协。4月22日，董某所属的律所表示，已对其进行批评，并未开除。舆论对董某行为呈现出较为多元的态度，有支持者认为举报是“小题大做”，青年律师收入微薄更值得关注；反对者则批评董某“败坏律师形象”。

诚然，律师收入在一定程度上与个人资历有关联，年轻律师缺少行业资源积累，难以获得优质和充足案源。青年律师的执业困境是客观存在的，第一道难关往往就是解决基础的“温饱”问题。如董某自述，以五千块的薪酬水平在一线城市生活的确窘迫，交完房租便左支右绌，因此通过打造个人IP的手段补充收入无可厚非。数字时代，工作形式灵活化、收入多元化亦和当下的潮流相契合。

只是，当自身职业成为所谓互联网“人设”的重要噱头时，就不可能只收割流量而罔顾职业操守，换言之，不能只吃红利不担责任。假若董某以纯粹“素人”的身份热舞，一举获得数十万粉丝的难度不言而喻，正是热舞加码普法的“流量密码”，具有较强猎奇效应，使得董某从一众专业普法的律师博主中脱颖而出，获得月入2万的丰厚回报。在此前提下，鲜明的职业属性就要求她也必须面对大家对律师这一职业的更高期待。

毕竟，律师在公众主流观念中应当是严谨、专业、权威的符号，是具有特殊光环的职业。近年来在互联网上受到追捧的罗翔、龙飞等名律师，也大多是靠信手拈来的法理智慧、幽默风趣的思辨推演和极具实用性的法律咨询获得了公众的认可青睐。他们虽然未必如刻板印象中的律师那般严肃、不苟言笑，但其“吸粉利器”仍然是稳扎稳打、十分过硬的专业能力，而非其他。

相较之下，董某对于法律案例的戏谑、敷衍态度，也使她落入更根本性的质疑。例如，17岁男生咨询一起未成年强奸案件，董某在视频中以玩笑口吻称12岁女孩是“高手”，让双方“商量商量”，并为男生“支招”逃避追诉期等，此外还用夸张的“标题党”式文案调侃各类严肃事件，对法律咨询也显出应对不足，整体表现既缺乏专业度也缺乏基本的伦理尊重，令人难免疑心其职业素养与操守，观感欠佳。

董某发布内容噱头化

“她切切实实倾轧了女律师的生存空间，让大众对律师的印象有了低俗的标签。”有同为女性的律师对此表达不满，她们认为，董某选择有“捷径”意味的方式面向公众，可能会使女性律师的整体评价走低，更难树立公共威信。

这一担心并非全无道理，在大众传播领域，“标签化”思维无可避免，往往会将个人行为与一个职业共同体绑定，所以每位曝光于前台的具体个人，都应有维护职业声誉的自觉，这在具有“放大镜”效果的流量时代尤为重要。

据报道，4月22日，董某所属的律所表示，“对于青年律师的成长，律师事务所是主体单位，都有责任。”在对董某进行批评教育后，并未直接开除。这一“宽严相济”的处理方式还是显示出较高管理水平的，律所并未完全将责任归咎于个人，而是明确自己负有相应责任，同时也表达出对青年律师的包容和引导力，而非让其多年寒窗苦读的成果付之一炬。

综合来看，律师在互联网打造个人IP，活跃于公共视野，既可为公众带来简明有趣的普法知识，也可为自身增加创收渠道，无可厚非。但是，以职业操守置换流量的短期渔利行为，则会使个人信誉摇摇欲坠，我们仍期待律师的“人设”大厦是构筑于高质量、可持续的法律服务之上，而后才会天宽地广。

（大众日报·大众新闻客户端记者 张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