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我想要代个言

作为对美好生活的愿景，人们常用菊花代表高洁、用牡丹象征富贵、用莲花彰显清逸……。在都江堰市博物馆“磐石有灵”石刻展中，展示了一组以花为主题的墓室装饰石刻，其中一通明代芙蓉花石刻却显得与众不同。它代表着什么含义，有着怎样的故事呢？为此，我又联想到历史上的花蕊夫人，她与芙蓉花、太平花有着较深的渊源。那就让她当一回代言人吧！

为秋高云淡代言

千林扫作一番黄 只有芙蓉独自芳

此通芙蓉花刻石长104厘米、宽48厘米、厚8厘米；画面四周曲线围合，中心阳刻一枝枝叶繁盛、花朵舒展的芙蓉，给人一种积极向上之感、精神愉悦之情。芙蓉花是成都市花。入秋时节，团团簇簇的芙蓉花在成都的街巷中很是常见，它枝叶青翠、花朵艳丽，红的、黄的、白的、粉的……为锦城铺就了多姿的色彩。因为光照强度不同，引起芙蓉花瓣内花青素的变化，因此早晨开放时多为白色或浅红，中午到下午时则多为深红色。宋代吕本中诗咏“小池南畔木芙蓉，雨后霜前着意红。犹胜无言旧桃李，一生开落任东风。”开篇即点出木芙蓉不随春风来去、开在深秋，不畏严寒、展露色泽，是作者借物讽刺社会现实，也是寓意深刻的人生态度。

为花容月貌代言

花不足以拟其色 蕊差堪状其容

说到芙蓉花与蓉城，不得不提到青城山的花蕊夫人。传世的故事中大多认为后蜀孟昶慧妃就是花蕊夫人，并取“花不足以拟其色，蕊差堪状其容”之意来形容她的花容月貌。苏泓月在《宣华录》中对此进行了剖析，他依据北宋张唐英《蜀梼杌》及相记载，推断花蕊夫人是前蜀开国皇帝王建之徐妃、少主衍之生母。

世传花蕊夫人随降入宋廷后，其绝色的容颜、敏捷的才思备受赵匡胤喜爱。一日，花蕊思念蜀君便悬挂其图以志纪念，不巧被太祖发现，仓皇间花蕊夫人谎称该画是蜀地专司子嗣的张仙，从此宫苑内外求子妇人便争相祭拜，道教的神仙体系中也出现了一位送子男神—孟昶。

为诗书才情代言

五云楼阁凤城间 花木长新日月闲

历史的沙尘太厚，关于花蕊夫人的流传也不大相同，她究竟是前蜀还是后蜀时期的人物都很难鉴别，但花蕊夫人颇具才气的宫词却流传了下来。她以女性视角入手，遣词造境灵动飘远，为那个短暂且动荡的年代留下繁篇，她的宫词在《全唐诗》《全五代诗》《蜀中名胜记》等书中皆有大量记载，这在中国文化史上是不多见的，也正因此花蕊夫人成了和李清照、薛涛、黄峨等女诗人一样史海留名的才女。

五代十国时期，战火纷飞、割据不止，百姓疾苦，岁月静好的安宁与道法自然的教义不谋而合，花蕊夫人的宫词中也不乏寻仙问道之迹。“五云楼阁凤城间，花木长新日月闲。三十六宫连内苑，太平天子住昆山”，五云即青、白、赤、黑、黄五色祥云，凡楼入云有仙家气派，古人号称“五云楼”。以五云楼来指代宫城华丽的亭台楼阙；闲看草木生长、日升月潜，又道出深处宫闱的凄清与闲寂；昆仑山是西王母的住所所在，天兽陆吾守护之地，它高出日月之上充满仙气。这首词的字里行间借用道教仙山宫阙反衬出深宫女儿的寂寥。

为独立女性代言

君王城上竖降旗 妾在深宫那得知

花蕊夫人被人们传颂为一代巾帼豪杰，源于她最富气节的一首诗“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这首诗像是对“商女不知亡国恨， 隔江犹唱后庭花”的无声反抗。君亡国破，历史往往怪罪于后妃失德，她们成了戴罪的羔羊、红颜祸水、殃国殃民的代名词。花蕊夫人身死之迷广为流传的是她被赵光义出于为国除害的壮志而射杀。这种现象根源已深，清代传奇小说《镜花缘》中上官婉儿评论说：芙蓉生成媚态娇姿，外虽好看，奈朝开暮落，其性无常，因此为婢”，故排名为第二十五名花神。

山中岁月容易过，世上繁华已千年。不管加诸在花蕊夫人身上多少头衔、多少故事、多少罪责、多少赞颂，请勿忘记，她本是青城山下一位喜爱芙蓉花、太平花的女子。

（供稿：刘 陆）

— 文章转自都江堰文体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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