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要用后半生来“转型”，他能成为戏剧家顶流吗？

1月11日，著名作家莫言的戏剧新作《鳄鱼》舞台创作发布会举行，官宣了话剧《鳄鱼》的主创阵容和巡演城市。莫言以编剧身份与赵文瑄、张凯丽、邓萃雯、白凯南等演员一起亮相，探讨戏剧创作和人物角色。《鳄鱼》去年6月出版，与读者见面半年多搬上舞台，同时莫言的另一部剧作《霸王别姬》也正在北京人艺的舞台上演。

去年，莫言曾公开表示，自己到了这个年龄，如果想在创作上有变化，有新的起色，转变也许是一条途径。从单纯的严肃作家到剧作、小说、书法、古体诗歌乃至摄影等人文素养的全面展示，莫言给人的形象更加厚实、丰富，逐渐呈现出一个能跨文体书写、博通古今、学识渊博的传统意义上的文人形象。

莫言在很多场合讲过他的戏剧情结。莫言小时候，在山东高密接触最多的传统戏剧是茂腔，他以茂腔为原型，把“猫腔”写入《檀香刑》等小说中。莫言年轻时喜欢戏剧，对《日出》《雷雨》《屈原》等名剧片段如数家珍，未发表的首部作品《离婚》，就是一部话剧剧本。

其实早在上世纪，莫言就开启了戏剧创作。他1997年创作的话剧《霸王别姬》摘得“中国曹禺文学奖剧本奖”；2003年创作的话剧《我们的荆轲》斩获话剧“金狮奖”最佳剧目奖、优秀编剧奖，成为北京人艺的经典保留剧目。2017年到2018年，莫言的京剧剧本《锦衣》、戏曲剧本《高粱酒》、歌剧剧本《檀香刑》集中发表，显示出作家莫言的“剧作家”实力。沿着戏剧这条创作轨道，莫言开始有意识的、有侧重点的转型，2023年再次出版新剧作《鳄鱼》。

莫言的戏剧创作非常注重创新和突破，在历史真实与虚构之间展开艺术创作。在《我们的荆轲》中，他塑造了一个鲜活、有人气儿的荆轲，这个荆轲欺负过邻居寡妇、曾将盲人推入井中，不是为了大义而是为了出名刺秦……莫言通过这部作品，想探讨的问题是，人为什么要活着？这个荆轲是一个思考人类最基本生存问题的侠客。

莫言担任歌剧《檀香刑》编剧之一。《檀香刑》突出了民族元素，大胆运用山东琴书这种传统说唱形式与歌剧构成双重叙事结构，并在旋律、和声等方面吸收了山东地方戏曲茂腔的艺术特色。

《鳄鱼》是莫言荣获诺贝尔文学奖十年后的重磅力作，是一部魔幻现实主义作品，故事和人物围绕一个逃亡到美国的贪官展开：人的欲望失控，鱼缸中的鳄鱼随其无尽生长，会说话的鳄鱼，洞观着人性，宣判主人公的命运……作品中的出场人物身份独特，对白精彩，亦有着深刻的社会现实意义和教育警示作用，读来酣畅淋漓。从话剧《鳄鱼》的演员阵容来看，这应该是一部很市场化的作品，如果作品能借助莫言的影响力成功巡演，也将很好地打开莫言的剧作家名声。

去年，莫言还出版了首部诗集、书法集《三歌行》。《三歌行》由《黄河游》《东瀛长歌行》《鲸海红叶歌》三卷组成，诗书齐舞，文墨并举。比如，他在山西壶口瀑布有感而发的《黄河游》，是致敬母亲河的长诗，谈人生、诉情怀，从借神话人物到谈及现实，看似写黄河，实则是借此论天地与沧海，更是在最后发出“两游黄河思绪万千不吐不快”的感慨。莫言说他钻研古体诗、书法，临摹过怀素、张旭的草书，还临摹了苏过的《贻孙帖》，在古体诗创作上已颇有心得。

很多大作家既可以写小说、散文，又可以写出精彩绝伦的剧本，比如老舍等。莫言心目中，或者也将自己的创作目标、路径等对标这些传统意义上的文人。他认为，不同于鲁迅那一代学贯中西的文人，当代人在古典文学和传统文化方面是相当欠缺的，不光是未接受完整大学教育的人，即便是当下的大学生如果学的不是古典文学专业，也有很多空白，大家只能通过勤奋学习来补上这一课。

莫言的“补课”，乃至转型，其实从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就开始了。他在小说、戏剧、诗歌、书法等文学艺术创作方面取得新的拓展，而且活跃在网络上，积极与年轻人进行交流对话，逐渐树立起一个新形象。为了强化这种转型，莫言经常提到一件趣事儿。他透露，2019年，他和余华、苏童一起去了莎士比亚的旧居，在莎翁塑像前，他发下誓言：“用我的后半生，完成从小说家到剧作家的转型。”

莫言通过戏剧作品，写的是舞台乃至文学中稀缺的历史人物、现实人物形象，他用戏剧创作方式，以对人物、对白等的不断探索，将民间戏剧、莎士比亚和契诃夫影响下的西方戏剧、中国古典小说艺术以及当代现实主义戏剧创作等，做了熔合。从小说、戏剧、古体诗再到书法等，莫言想做的也就是让中西贯通、传统向现代转化。这也是传统意义上的文人创作的个体追求，自觉担任起经典建构的创作使命。

（大众新闻客户端 师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