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精微之处见宏阔
——2023年军旅题材中短篇小说创作掠影
■徐福伟
2023年的军旅题材中短篇小说创作仍然保持强劲态势。简而言之，呈现出以下几方面的特征。首先，相关作品聚焦新时代军旅人物形象的塑造，记录强军进程中普通军人的命运变迁，关注矢志强军人物的精神刻画。这不仅是2023年军事文学创作的重要收获，也是新时代军事文学持续发力的着力点。其次，这一年，军旅题材中短篇小说创作，赓续革命历史叙事的传统，聚焦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的历史，讲述军民团结一致抵御外侮的钢铁意志和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此外，还涌现出了戍边英雄主题作品，这是军事文学创作多元化的体现，进一步丰富和提升了新时代军事文学创作的内涵。
2023年军旅题材中短篇小说创作中一个鲜明的特点，依然是聚焦于普通军人的日常生活及情感，挖掘出平凡之中的不平凡，以及生命中的闪光点。在军旅题材中短篇小说中，当灾难、敌情来临之时，主人公身为军人保家卫国、不惧牺牲的英雄性的一面，会被自动激活。针对普通军人的书写，作家在叙事时更多采用平视的视角，挖掘出军人身为普通人的一面。作为普通人，他们也面临着提职、驻训、转业以及家庭等方面的现实问题，这在无形中拉近了作品与读者的情感距离，引发共情。与以往的军事文学作品相比，这一年的军旅题材中短篇小说创作出现“新质作战力量”的叙事，信息对抗、无人机作战等，被引入作品；兵员素质提升，具备现代化知识结构体系、又有敢打敢拼血性的大学生新兵，也在作品中得到呈现。作品书写的题材类型更加多元化，既有潜艇声呐兵题材，又有火箭军题材，还有空军和特战等题材。新质作战力量的出现和题材意义上的多元化，契合着人民军队日益强大的现实。
言九鼎的《中锋》书写了信息化时代的信息对抗战，塑造了个性突出、性格坚韧、业务精湛的姚弘等形象。《藏锋》将关注的视角投向了训练基地的军人，书写他们的牺牲与坚守。作品塑造的技术人员郎啸安形象，展现了新时代军人的精神成长历程。高密书写的潜艇兵系列小说，独具一格，具有很高的辨识度。《深海回音》讲述了两个刚入伍的新兵成长为潜艇声呐兵的故事，关涉强军主题与个人成长。石志广的《特战排的女大学生》，刻画了女大学生特战尖兵的形象，展现出新时代革命军人的热血青春与激情人生。李宏的《移防》和丰杰的《与子同袍》同属火箭军题材。《移防》侧重于展现军队移防中军人的牺牲奉献精神和坚定信念；《与子同袍》中塑造了不计个人得失、一心谋打赢的发射营长许江山的卓越军事指挥者形象。王凯的《徒步飞行》在缓慢的叙事推进中，深度刻画出空军机场场务连官兵的生活工作细节。马晓丽的《非洲鹩哥》讲述了一位转业老兵面临抗震救灾的急难险重任务时，凭借超高车技护送战友的故事。文本延续了马晓丽“从关切个体生命的角度出发，平视人物，发现平常人身上的崇高”的叙事习惯。
在2023年的军旅题材中短篇小说创作中，革命历史叙事的作品仍占有较大比重。这些作品一方面注重赓续革命历史叙事传统，突出党的正确领导、战争的残酷激烈、成长与牺牲的主题。另一方面，这些作品注重红色叙事的创新表达，或巧妙用谍战等类型文学的叙事外壳，追求“情节曲折化和戏剧化”的艺术效果；或借助儿童视角，深化红色基因传承叙事；或聚焦文艺宣传战，强调文艺宣传对于战争的重要价值与意义。
敏奇才的《绿青稞》讲述了一位富商子弟在民族危亡之际，投奔八路军寻找出路并组织自卫队与日寇血战的故事。作品在沉稳内敛的叙事中，展现了中国人民坚守大义的民族气节。黄平的《英魂阵》以民间故事传说的叙事方式，聚焦东北抗日历史与民间传奇。徐贵祥的《晨语》关注思明中学几位少年在抗日战争中的成长主题，展现了爱国情怀的世代传承与生生不息。李铁的《双蝶图》和光盘的《监视》皆是红色谍战叙事的重要成果。《双蝶图》塑造了我党隐秘战线上的无名英雄的光辉形象。《监视》讲述了潜伏在国民党内部的中共地下党员胡吉恒以巨大的隐忍和坚定意志完成革命任务，在耄耋之年最终与误会自己大半辈子的恋人李香草重续前缘的故事。曾皓的《对台戏》关涉抗战中的文艺宣传战，针对日寇抹黑共产党和八路军的卑劣行径，抗敌剧社深入敌占区，用文艺演出展开正面政治宣传。吴向东的《奎宁》从“误会”展开叙事，深掘我军普通战士的内心世界，透射出心灵深处的光辉与暖意。西元的《理想国》书写抗日战争，在进攻与阻击的战争场景中，呈现了日军侵略的残暴与中国军民抵御外侮的血性。
此外，石钟山的《美丽的生活》、钟法权的《新兵下连》和汤中骥的《和光》皆关注和平年代军人血性与精神承继。无论任何年代，在边疆总有忠勇爱国军人的存在。潘灵的《被遗忘的戍者》和段爱松的《幻兽》关注不同年代的戍边者并向他们致敬。
这一年，军旅题材中短篇小说创作在多个方面取得收获，其中尤为突出的是对新时代矢志强军人物的书写与塑造，以及基于革命历史叙事传统的创新表达。现实题材相关作品聚焦人民军队新的发展，在书写题材、人物等方面均有拓展。革命历史叙事作品在延续过往书写传统时，以新颖视角、新的叙事方式等开拓出新的书写空间。还有不少作品以不同角度的书写，展示了部队生活的多个方面，丰富了当代军事文学的书写内容。
（作者系《小说月报》执行主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