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崖红色伉俪杨善集林一人献身革命 能文能武不简单 一家忠烈树丰碑

商报全媒体/椰网/海拔手机端记者 魏铭纬 柯育超 徐明锋 文/图

阳春时节的万泉河畔，微风漾起碧波，鸟儿热情“欢唱”。这里曾经走出一对红色伉俪——杨善集和林一人。

从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成夫妻，到为共同的革命理想双双献身，这对“红色夫妻”的动人故事，在这片生生不息的乐土上传扬。

▲杨善集

▲林一人

蛰虫惊雷

五四运动的战士

3月，沿着琼崖革命先烈的足迹，国际旅游岛商报记者来到了琼海市。从潭门镇福田墟朝东北方向，跨过漫长的山野公路，经过一段流水小桥，便能见到一座富有旧时特色的琼东民居，庄重而古朴，门匾书字：杨善集故居。

百年前，这位心怀坚定信仰的青年走出家门，为了追逐光明而踏上革命道路，不惜身先士卒、马革裹尸，用青春和热血诠释了光辉的共产党员形象。

▲杨善集堂侄杨庆太

现在的杨善集故居，是1988年在老宅的基础上重建而成的。杨善集的堂侄杨庆太已87岁高龄，自重建时起便守宅至今。他领着记者进门，在宽敞的正堂右面墙上，悬挂着一对眉目清秀的夫妻的画像。

“这就是杨善集和妻子林一人的画像。”杨庆太告诉记者，重修故居时，家人本想挂上相片，但是两人结婚时根本没有留下相片。经过多方寻找，只找到杨善集牺牲后遗落的已烧掉半边脸的工作照，便根据残照修补成如今的画像。林一人连相片都没有，所幸有一位亲戚的女儿长相与她酷似，才据此加工成她的画像。

杨善集的革命生涯是从1919年开始的，他曾在自述《革命杂话》中说：“五四运动，我便如蛰虫惊雷，出来做五四运动的战士，在琼崖学联颇做一点功夫。”1920年，他与林一人成婚，两年后便告别家人奔赴广州求学，在革命的路上越走越远，直到1927年牺牲在椰子寨战斗中。

结婚7年，林一人是在等待与短暂相伴中度过的。受到丈夫的影响，她也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参加革命，最终牺牲在1931年的夏天。

婚姻大事

有妻“簪马嫂”

在杨善集生活的年代，婚姻大事盛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封建礼教制约着自由恋爱观。特别是在农村，父母健在时，年轻人没有自主选择配偶的权利。

杨善集与林一人结为夫妻的过程并不浪漫。他们与同时代绝大多数年轻人一样，在双方父母的支持下结了婚。当时的杨善集与林一人均为20岁，尽管在琼崖中学读书时受过五四运动的熏陶，但杨善集仍在毕业返乡担任教员的时候，听从父母的指示，循旧礼娶了妻子。

林一人最初没有名字。旧社会时的琼崖农村，妇女通常没有名字，小时按家中的排行叫“女大、女二”，出嫁后就以娘家地名来称呼，过世后就以夫姓在族谱和墓碑上称“氏”。林一人从簪马村嫁到杨家，所以大家都叫她“簪马嫂”。

现在的杨家后代多少都听过这位曾祖母的故事。长辈们说，她拥有强烈的个性，脾气刚烈而泼辣，却“大字不识一个”。

结婚两年后，杨善集前往广州学习，1924年又被派往苏联留学，同年在莫斯科加入中国共产党。1925年8月，学成回国的杨善集被党组织安排在广州从事革命工作。忙于工作的他一直无暇回家，离家数年，回国后却不回家探望，不免惹得村里人闲言碎语，也让“簪马嫂”心生不满。

杨善集的父亲杨维颐是个晚清秀才，传统古板，见到儿媳受了委屈，决定动身前往广州叫儿子回家。他告诉儿媳，此行就是捆也要把杨善集捆回来。

然而到了广州后，杨维颐一看儿子整日为革命奔波，竟不由得心疼起来。再加上杨善集的耐心启发，他便把对儿媳说的话抛之脑后了。

 “（杨维颐）本来想劝儿子回家，没想到却反被儿子劝服，不但支持儿子继续留在广州干革命，还愿意回家劝说儿媳也到广州学习，参加革命。”杨庆太说。

为妻取名

我要你做一个真正的人

杨善集对目不识丁，又深受封建思想影响的妻子有怎样的想法呢？

1926年夏天，杨善集被中共广东区委以特派员身份派回琼崖指导革命工作。回琼后，他便在海口、府城开办短期训练班，着手筹建党的琼崖地方委员会，在海口主持召开了中共琼崖第一次代表大会。其间，他在《革命杂话》中写道：“我妻生既羞陋，又没有知识，我常提与之脱离，然此问题真使她有常识及职业然后才能解决。兹次返琼，我代借数十元叫她出来读半年书，是否离异，候日解决。”

不难看出，杨善集对这位糟糠之妻还是很有感情，可一面又要顾及革命事业。因此，他希望妻子学习知识，支持自己的事业，最好与自己有共同革命理想与追求。

《琼岛星火》第2辑中记载：杨善集回琼后，时任琼东中学校长的陈骏业硬邀请他到学校作演讲，企图借此抬高自己的身份。陈骏业此人早年有妻子，当了中学校长后又娶了小老婆，受到进步师生和群众的非议。杨善集早就听说了他的劣迹。

演讲时，杨善集特意讲道：“一个文人，也娶妾侍，存在一夫多妻思想，这是和革命的新时代不相容的”，“我诚恳地奉劝陈校长要以身作则，先齐家而后治校嘛”。大家听了，纷纷鼓掌赞好。陈骏业则当众出丑，十分狼狈。

由此可见，心怀革命思想的杨善集对婚姻方面也有属于自己的坚持。

1926年8月，杨善集又回到广州工作。坐立不安的妻子再也等不下去了，她做出了惊人的举动：剪去长辫子，留着齐耳短发只身赴广州面见杨善集。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农村到完全陌生的地方，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

见到妻子那一刻，杨善集既感动又心疼，终于下定决心改变妻子的人生。在广州，分别多年的夫妻终于重逢。杨善集并没有责备妻子抛下家庭前来寻他，而是热情地给她讲革命道理，耐心启发和帮助她。同时，杨善集还给妻子取了“林一人”这个名字。

“从今以后，你就叫林一人。”杨善集既亲切又认真地告诉她：“这个名字好写也好记，我要你做一个真正的人，不是谁的附属品，是与大家平等的一个人，为妇女谋求解放的一个人。”

壮烈牺牲

 “红色夫妻”为革命献身

“簪马嫂”成了“林一人”，对于妻子来说实在过于震撼了，拥有名字这件事是她以前从未想过、也不敢去想的事情。她深受感动，决心在丈夫的帮助下努力学习文化，接受革命思想。

在杨善集的帮助下，林一人进入府城女子职业学校读书。在学校读书期间，她一方面努力学习文化知识，另一方面积极接受革命思想。1926年，林一人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琼崖革命早期为数不多的女性党员。林一人的改变让杨善集深受感动，妻子入党以后，杨善集再没有提及离婚的事情。

1927年4月22日，国民党反动当局开始在海口、府城等地对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进行疯狂的血腥镇压。中共广东区委为加强党在琼崖的领导力量，再次派杨善集回琼指导工作。林一人得以与丈夫团聚，可没想到，这次相聚却成了两人最后一次见面。

9月23日，杨善集在椰子寨战斗中牺牲，消息传来，林一人悲痛万分。但她的意志没有消沉，她想起丈夫生前的一句呐喊：“革命同志死一人，生百人！”

这句话，在林一人耳边久久回荡。她决心继承丈夫的遗志，继续其未竞的革命事业。

此后，林一人在琼东、乐会两县的农村发展了大批的妇女共产党员，为琼崖的妇女解放运动和农村革命根据地的创建作出了显著的贡献。

1931年夏，林一人在琼东县牛角一带做组织发动妇女工作。她带领几位进步女青年去村中发动妇女，刚走到村口，便碰上叛徒带着敌人迎面走来。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为掩护另外两人逃脱，林一人赤手空拳与敌人进行肉搏，敌人无法制服和活捉她，最后残忍地向她开了三枪，她胸部连中三枪，鲜血淋漓。在杨善集牺牲的第四年，林一人也为革命献出了年轻的生命，年仅31岁。

而她身上的遗物，除了3块光洋外，只有杨善集送她学习文化使用的钢笔。

如今，这对红色恋人的故事在杨善集故乡家喻户晓。他们留给后世的革命精神，也将在万泉河畔代代相传。

【责任编辑：王晓倩】

【内容审核：张   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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