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我说过，这本书，即黄裳签赠“吴祖光新凤霞藏书”《金陵五记》，是我二〇一九-二〇二〇年度藏书最大的收获。现在新获了《棔柿楼读书记》扬之水题跋本，我的评价也还是维持不变。因为，首先，《金陵五记》虽然版本不稀缺，寻常书也，不似《棔柿楼读书记》版本稀缺珍贵，但它是黄裳的，文章美，装帧优雅，关键是我莫名地就是喜欢你！扬之水致谷林信札：“我从来以为自己不会写、至少是不善于写散文的——那种写景的、抒情的文字，此篇真的是第一回。其实那眼中的景，仍是不能够写得出来；心中的情，没有多少万卷书的根柢，也还是浮泛得很。这两日重读黄裳的《金陵五记》，以为那才真是散文作手。《五记》中，又当推四十年代的文字为妙品。待到时代一变，人与文，似乎也就都变了。（《爱书来》233页，至于“时代一变”云云，并不苟同，安知不是水公的中毒太深之“一变”？）。之二，它是黄裳签赠本，黄裳签名本已经很受爱书人藏书人青睐，签赠本，即所谓双款全款非穷款，即上下款齐全的，就更是难得了。其三，是签赠给著名剧作家吴祖光和评剧大师新凤霞夫妇的，所谓名家签赠名家是也。吴祖光新凤霞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女也很有才），而且俨然就是一对金童玉女……第四，有“吴祖光新凤霞藏书”印，有签赠不稀奇，有藏书印不稀奇，有签赠又有受赠人藏书印，就有点兼得的稀奇了。第五，我还要加上一条：我母亲特别喜欢听，而且特别喜欢唱能大段唱下来的，是新凤霞演唱的评剧《刘巧儿》。现在母亲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了，所以我感情的天平更倾向于新凤霞的这本藏书了。所谓睹物思人、爱屋及乌不亦人之常情乎？

我喜欢！喜欢这本书甚于对待那座城，城我也去过，自然不会辜负到此一游，只是，知道的历史太多，总是摆脱不了这里太重的戾气。我自然不介意也以为值得作一散文，间或也可写写景，抒抒情，岂不妙哉！只是，至今还只能先写得出这么一篇“书话”。此书以前买过一本，也是先生“签赠本”，还是毛笔的，“雨窗下”的……不过一位山东的好汉点醒我，越看越不像，美文读完了，书也转让出去了，居然还有人接盘，以致谬种流传。这回不能扑空了，一之谓甚，其可再乎，或者黄裳先生已然托梦，话不多，意思你的明白……

2020年3月23日记

21年3月23-24日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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