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被告人用所骗钱财购买的部分珠宝首饰和酒水等

“云平吃安眠药自杀去医院了!”2020年11月16日,这一消息迅速在云平的朋友圈里炸开了锅。债主们纷纷赶往医院,才知道他们都被云平骗得血本无归。2021年7月29日,山东省邹平市检察院以云平涉嫌诈骗罪向法院提起公诉。目前,该案正在审理中。

想当钢厂一手户头挣大钱

2020年11月18日,投资人杨顺昌得知云平自杀的消息后,随即赶到邹平市公安局报案,称云平虚构废钢生意骗取包括他在内等10余人近5000万元。随着调查不断深入,办案人发现云平诈骗的都是自己的亲朋好友,被骗人数达22人。是什么原因让云平能如此顺利地骗到这么多钱呢?昔日的投资人表示,1977年出生的云平不仅自来熟,而且热情开朗、乐于助人,是一个仗义、大方的好人……

2017年以来,在没有实体工厂的情况下,云平游说杨顺昌、刘海顺等人投资做倒卖废旧钢铁生意,并约定给投资人每吨废旧钢铁提成20元并按时返本付息。2019年初,云平萌发了从各大钢厂开一手户头,让钢厂每吨返利50元至70元,再招揽更多投资人赚取差价的想法。而与钢厂签订合同需要实体公司,并且一个月废旧钢铁送货达到3000吨至5000吨的一手户头才可以拿到每吨50元至70元的返利。

为了赚取高额利润差价,云平想借他人投资将生意做大,然后开厂进行个体经营。于是,她将倒卖废旧钢铁的全部利润返还给投资人以提高送货量。2019年5月,云平注册成立了邹平盛茂废旧物资回收有限公司,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为其丈夫李刚。

然而,实体公司建成了,倒卖废旧钢铁的生意却开始不景气了,而且事实上她已经没有返本付息的能力。为了将倒卖废旧钢铁的生意维持下去,她幻想着和钢厂签订合同,拿到一手户头后挣大钱,于是开始了漫长的说谎之路,“废钢协会主席”“废钢协会优秀企业家代表”、虚假的微信账号、伪造的聊天记录、伪造的废钢车数和吨位……

编造谎言只为资金源源不断

自2019年开始,云平的废钢生意陷入停滞,但随着她骗别人的钱数不断增多,她的欲望也愈加强烈。云平惯用的骗人伎俩,是在没有实际货物交易或者实际货物交易较少的情况下,通过微信向多名投资人发送伪造好的每车废钢的吨数,让投资人选择并以每吨2450元的价格进行投资,这样每车废钢大概投资十几万元。云平除了还本外,另外再以每吨20元给投资人返利。

有投资人不放心时,云平会带他们到钢厂去考察,因钢厂的业务员与云平之前有生意往来而熟识,当云平带人来考察时,钢厂的业务员会热情地招待他们。这就给投资人造成一种云平与多个知名钢厂有生意往来的假象,从而逐渐信任云平。

刚开始,投资人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投资一车废钢,云平准时给投资人返本付利。几次交易后,投资人便放下戒备之心,在回报周期短、利润高的诱惑下,继续大量追加投资,此时,云平开始以银行流水过大转账限额、转账太麻烦、资金周转困难为由,只给投资人返还利润。再后来,利润也不按时给付了。

当投资人索要利润、想抽回本金时,云平又开始编造谎言。她伪造与知名钢铁公司的合同,注册微信账号冒充知名钢铁公司总经理与自己常用的“佛渡人生”的微信号聊天,将聊天截图发给投资人,以此博取投资人的信任。当有的投资人确实着急用钱,用伪造手段难以打发的时候,她便开始“拆东墙补西墙”:物色招揽新的投资人,对新投资人说着急用钱的投资人是某钢铁公司的会计,让新投资人将投资购买废钢的资金直接转入着急用钱的投资人账户。

亲友成为她的新目标

资金实在周转不动、又骗不来新的投资人,云平便将目光转向了多年的好姐妹李凤迎。

李凤迎与丈夫张荣海在邹平经营一家珠宝首饰店,生活宽裕。李凤迎与云平相识于1996年,像亲姐妹一样。2016年,云平与丈夫在天津做生意失败回到邹平后,李凤迎主动借钱给他们,想帮助他们东山再起。

有时云平借钱,遇到资金周转困难的李凤迎会去其工作的集团有息借钱。为了帮助云平,李凤迎并没有向云平索要利息。而云平每次还钱时都会主动给些利息、去李凤迎的首饰店买些黄金首饰回报人情,还会介绍一些朋友去李凤迎的首饰店购买首饰。

2020年4月25日,云平称其废钢生意外面压货多、没有本钱,向李凤迎借款60万元,承诺年底还本付息。因前期两人关系很好,云平每次借钱都能按时归还,李凤迎毫不犹豫地将钱借给了这位“好友”。4月28日,云平以同样的理由向李凤迎借了100万元。8月31日,云平又以她经营的铁厂(虚构的)需补缴税款700万元为由,向李凤迎借款100万元。

除此之外,云平自2020年6月8日开始,陆续在李凤迎的首饰店里赊了黄金耳坠、手链、手镯、珍珠项链等首饰,然后将这些首饰变卖,维持她的资金链。截至案发,云平尚有260万元借款和价值133万元的首饰未能归还。

除了好姐妹,侄子和侄媳也成了云平的目标。云平资金链断了以后,为了给投资人返还利润,继续维持还在正常经营的假象,她以带侄媳徐金桂做废钢生意赚大钱为由,陆续让徐金桂给索要本金利息的多个投资人打款800余万元。而其他被骗的投资人也都是关系较亲近、信任云平的人。

废钢生意虽然惨淡,但使用骗术骗得的金钱却源源不断流入云平的账户。仅两年多,云平就买了房和高档汽车,还买了17件高档皮草和价值1200余万元的黄金首饰、金条、翡翠珠宝等奢侈品。她经常出入高档娱乐场所,美容、美体、KTV……用骗来的钱款享受着生活。

然而,好景不长,靠谎言编织起来的资金链因几个投资人将资金撤回终于断裂了,云平因无力返还投资人的本金和高额利润,选择用结束生命来逃避欠债和即将承担的法律责任。

2020年11月16日,云平吃了安眠药一心赴死。因其丈夫及时发现并将其送至医院,经过救治,她脱离生命危险。

借外力审计几十亿元流水

2021年3月1日,邹平市公安局将该案移送邹平市检察院审查起诉。办案检察官郭训厂受理本案后,认真研读每一本案卷。

云平与22名被害人之间的转账记录太多,银行流水达到几十亿元,如何准确认定每名被害者被诈骗的钱数成为本案的焦点。办案检察官积极借助外脑,委托会计师事务所对涉案银行流水进行审核。

然而,有些被害人自己统计的金额与事务所审核的数额存在偏差,还有被害人由于转账记录太多并掺杂了现金交易,无法算清被骗数额。检察官本着严谨负责的态度,与每一位对数额有异议的被害人进行了沟通核实,最终确定本案的涉案金额为4800余万元。

为证明云平的非法占有目的以及查清犯罪事实,疫情期间,检察官多次通过远程讯问系统提审云平,但云平拒不如实供述。通过对云平手机内的微信聊天记录、给商家的转账记录、照片、视频等,办案检察官查证了云平将诈骗的钱款用于购买房屋、高档汽车、黄金首饰、皮草等个人挥霍的事实,认定了云平非法占有的犯罪事实,并对其以涉嫌诈骗罪提起公诉。(文中涉案人物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