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都没了还要生命干什么？生命都没了还要国家干什么？到底哪个对？

作者丨枫叶君

来源丨枫叶君评（fengyejunping)

现在，人们越来越担心俄罗斯将同乌克兰爆发战争，时间预计在明年1月底。如果真的如此，那对欧洲的影响恐将超过2014年克里米亚危机，同时将引发俄罗斯与美国和欧盟的进一步对抗，威胁整个欧洲安全。

一个严重迹象是，据称俄罗斯正在集结超过17万人的兵力，准备于明年初向邻国乌克兰发动攻击。《华盛顿邮报》12月3日援引一名美国高级官员的话说，莫斯科正在调集约100个战斗营，由17万5千人组成，将配备坦克、火炮等重型装备。美联社则报道说，这17万5千人中的一半兵力目前已经在靠近乌克兰的俄边境地区部署完毕。

对于俄乌边界上空正在聚集起来的战争阴云，相关方的表态也在加重人们的担忧。美国国防部早些时候评论说，“就目前掌握的俄罗斯针对乌克兰正在酝酿的武力攻击计划证据令人感到十分忧虑”。五角大楼发言人托尼-塞梅尔罗斯强调，“美国继续支持该区域紧张局势的缓解，支持通过外交途径解决乌克兰东部的冲突”。

乌克兰情报机构甚至给出时间表，认为，“俄罗斯完成为大规模军事行动所做准备的时间，最有可能是在2022年的1月底”。

12月23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在莫斯科举行总统年度大型记者会，有英国记者在会上提问，俄罗斯能否无条件保证不侵略乌克兰时？普京回答说，“俄罗斯没有威胁任何人”，“你们要求我们提供保证？应该由你来给我们保证”。

普京说，北约欺骗了俄罗斯，因为它在20世纪 90年代承诺不东扩，结果五波东扩，北约已推进到俄罗斯边境，现在开始说“乌克兰也将加入北约”，这是“厚颜无耻的欺骗”。“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们是否在美国边境部署导弹？没有，是美国带着导弹来到我们家边境，在我们家的门槛上。”

12月22日，BBC网站刊文分析乌克兰局势，文章标题直接发问：乌东大战是否可能避免？

如果俄乌爆发军事冲突，几乎没有人怀疑俄罗斯会击败乌克兰，争议只在于需要多长时间。不过，半岛电视台的分析文章认为，光有军事力量是不够的，如果俄罗斯对乌克兰发动大规模进攻，除非它能彻底控制乌克兰，否则即便它取得军事上的胜利，也将在政治上付出代价，因为这将使得乌克兰更坚定地倒向西方和北约。

有消息更邪乎。最近几个月，俄政府出台了“平时战时紧急埋葬尸体”的新国家标准，将于明年2月1日生效。根据新国标，尸体将分四层放置，要么装在事先准备好的袋子里，要么装在木棺或锌棺里，然后用泥土覆盖。之后，用推土机压实万人坑，再用矿物粘合剂填满，并配备吸收和中和尸体分解过程中形成的放射性、危险化学品和生物制剂的装置。

有人据此惊呼：莫斯科在为打核战争做准备吗？俄罗斯军事专家亚历山大·戈尔茨认为，这些标准的出台是为全球性流行病，或者全球战争做准备。在战争中，不仅有军队伤亡，还有平民伤亡，“只有使用核武器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前俄罗斯军方发言人维克托·巴拉内茨同意戈尔茨的观点，他表示，“俄罗斯正在为重大危机做准备”。

对于目前的严峻形势，在 "俄罗斯-1台" 周日节目《本周新闻》中，主持人德米特里·基谢廖夫解释说，美国和北约正在逼近俄罗斯边境，这等于是用枪指着俄罗斯的头，这是不可接受的风险。他说：“不只是乌克兰的事，这是全球平衡的彻底崩溃，对俄罗斯构成了生存威胁。换句话说，对俄罗斯来说，这是生死攸关的问题，我们根本不会允许它发生，无论我们为此付出什么代价，也不管对其负责的人应付出什么代价。”

基谢廖夫的意思很明确，如果美国和北约不肯让步，从而使乌克兰再次陷入战争，那就不惜一切代价，常规战争不在话下，即使打核战争也在所不惜。站在他的角度看，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新国标就真派上用场了。

“不惜一切代价”又回到了问题的原点：谁是那个代价？乌克兰总统？卢甘斯克和顿涅茨克的地方领导人？拜登？普京？还是俄乌两国乃至更大范围的无辜百姓？

“生死攸关”也面对同样的质询：谁的生死？对普京来说，甚至是基谢廖夫这样的电视主持人，乌克兰加入北约就是一场噩梦，等于是要了俄罗斯的命。因为问题“如此严重”，所以才会提到“死”这个概念。这就带来一个问题，北约东扩是为了对付谁？是普京和他身边的一众掌权者，还是对付普通的俄罗斯人？设想一下，乌克兰如果真的加入北约，有了北约的军事保护伞，莫斯科或圣彼得堡街头的面包店老板，是不是真的感到威胁了？到没到“生死”的份上？

这就是国家和国民至今也没解开的疙瘩。普通士兵为国家捐躯的太多了，数不胜数。那么，我们是否看到过国家为普通士兵而“捐躯”的例子呢？士兵说，祖国，我为你捐躯！我们可曾听说，有国家愿意为百姓不丢性命而主动放弃政权的？如果有，和前者是怎样的百分比关系？

严格说，“生死攸关”这个词应该由一国国民来集体判定。但事实上，很多时候，这个“生死攸关”更多是来自政府的界定，或者说宣传，因为相对于组织严密的政府，普通人都是散兵游勇，无论是信息的获得还是宣传的效能都跟政府不可同日而语。因此，政府口中的“生死攸关”常常就像马云等富豪口中的“我们的财富”，其实那不是你的财富，是马云个人的财富，至少是阿里巴巴的财富。但是，你听到的却经常是“我们的”。

当然，没人会把马云的财富当作自己的财富，但是国家和财富不同，当政府说国家处于“生死攸关”的时候，很多人会觉得真到了那个时刻，于是，走向战场拼命乃至战死的念头油然而生。

国家到了“生死攸关”要看谁说。当年日本本土面临进攻前，天皇和军部的人是不是也这么说？其实是发动战争的那些人到了生死时刻。等他们完了之后，日本人民并没有什么死，相反，他们实际上迎来了新生。

萨达姆被围城的时候是否也是这种感觉呢？他也号召伊拉克人陪他血战到底，其实，伊拉克人还没全部战死，他自己就先三十六计走为上了。

基谢廖夫显然认为国家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他所说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就包括全面战争甚至核战争，就是说，不管付出何种代价，也要阻止乌克兰加入北约，也要阻止北约的军事力量出现在俄罗斯边境。这位主持人说，俄罗斯是唯一可以将美国变成一堆放射性灰烬的国家。并据此认为，美国最终会接受普京的主张，因为俄罗斯愿意承担任何后果，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它想要的东西。

基谢廖夫说的没错，但他忘了提，美国也是核大国，也能把俄罗斯变成“一堆放射性灰烬”。然而，他并没有说美国能阻止俄罗斯，因为他坚信这样一种判断，即，美国不会像俄罗斯那样，“愿意承担任何后果，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它想要的东西”。这让人容易想到电影中的场景，有人要得到某种东西，就先把自己的一根手指切掉，问，你给不给？面对如此血腥，对方十有八九会害怕甚至让步。一个能切掉自己手指的人，还会踌躇于切掉别人的手指吗？这让人想到“讹诈”这个词。在电影中，这样的人物大多来自黑社会。

“生死攸关”既然是跟国家联系起来，那当然包括民众的命运和福祉。当初，朝鲜北方在几乎拿下南方时被打退，那是不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因为南方的人民从此就在敌占区了，何其命苦！上世纪七十年代，中国上映了朝鲜电影《金姬和银姬的命运》，说的是姐妹俩因战争分隔两地，在北方的无疑是幸福成长，在南方的肯定是悲惨万分，生不如死。当时中国人在电影院里陪着女主人公流了不少眼泪。

可是后来呢？我们都知道，那眼泪算是白流了，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回家打两把扑克呢。

国家都没了还要生命干什么？生命都没了还要国家干什么？到底哪个对？这个问题之所以是问题，在于人们对国民和国家的关系始终存在争议。此外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国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国家。

不搞清基本问题，当然就会有认识上的误区，甚至犯根本性错误。比如，我们的很多官员为什么出了事？就是因为他们没有摆正“为”和“服务”中间那部分的位置，他们不是为人民服务，而是为人民币服务。不择手段为人民币服务，他们能不出事吗？反过来，如果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他们又怎么可能出事？

在商业上，“顾客需要的就是我们乐意奉送的”是一条常识，但是也不是没有底线，因为要分人，对有些顾客的不正当不合理要求，也要坚决说不。回到基谢廖夫的“生死攸关”，如果你认为真的如此，那就对他说，老兄，我们一块上！如果你认为不是那么回事，这实际上是在拉炮灰，那就说，别把我算上，你当你的代价，我洗洗睡了。就这么简单，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判断，面对当前形势，俄罗斯人会作出各自的判断。

即将到来的春节是2月1日，正好卡在乌克兰情报机构预测的战争爆发时刻。我们中国人能安稳过个没有战争消息的年吗？估计就着老陈醋吃完两盘饺子应该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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