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笔谈
这日白玉堂得了空,漫步至花厅,正巧包公散朝回来,便行了礼,半顽笑道:“他还没好,我先疯了。”包公道了劳,询问详细。白玉堂道:“一人向隅,满堂不乐。里里外外忙的不可开交,展昭直是个哑巴,又离不得人,一天到晚就廊上个鹩哥同我唠唠,可不闷坏了么?”公孙先生听得又心疼又可笑:“你道怎样?可是要我屋头那只鹦哥?”白玉堂心说好利害个口条,回道:“不敢不敢,公孙先生的鹦哥,我可辩不赢,彼时闷上加烦,冲撞了这位鸟爷,倒不美气了。斗胆向包大人借几本书,打发时间便够了。”包公暗笑愣头小子嘴上不饶人,说:“白护卫辛苦了,本府藏书,任你挑选。”白玉堂谢过,伴当引他取书。
一入书库,白玉堂不由惊叹,各式书籍,纵贯古今,涵盖广博。粗粗翻阅,注脚密集,几不见原貌,敬佩油然而生。便挑了几本注脚较疏的诗集兵法策论,端回房去。
自此每得偷闲,即捧书来读,或有心得体悟,还吟诵摘抄。是夜,正读之酣畅,抬眼见展昭偏头似盯向自己,便问:“展兄读过?”展昭:“……”适桌上摆着文房四宝,白玉堂灵机一动,把方才言语誊写一遍拿与他看。展昭阅毕:“嗯。”白续写道:“愿领教。”展爷略一点头。乃替他披了衣裳,搀至茶桌坐定。展爷持不住笔,白玉堂握其手相助,但见满满一页摘录批注,逶迤爬上“胡扯”二字。方欲追问怎么胡扯,展爷撂了笔,打了个呵欠。白玉堂无奈,吹灯睡觉。
次日出禀包公,展护卫能行笔谈。包公喜出望外,即与公孙策入内探视。展昭腿软筋酥,不能站起,只得在座上行礼。包公拦住说不必,令研墨铺纸,提笔书写:“展护卫可好些?因甚烦心?”白玉堂搭手,展昭写道:“属下久病,拖累大人。”至此众人才知心疾根源。包公续写:“身子要紧,本府等你便是。”展昭写:“但是,”复停笔,仰面,全身紧绷,似有排山倒海冲击五内。公孙先生接写:“现有白护卫帮忙,并不误事。”白玉堂点点他,并在展爷低头看时添了一句:“我如今与你同品同职。”展爷长出口气,稍感宽心。
包公与公孙策零零碎碎又问了好些,始知展昭听不懂、说不出、动不得,诸事万物都觉无趣,间有无端之悲、无原之怒,常颠三倒四、如隔绝于世外,连忧愁自责都不能连续。今日以笔代口,抒发胸臆,竟扑簌簌的铅水成珠,大颗滚落。众皆沉默,任他倾泻。待他累了,宽慰人似的无力的笑了笑,童儿打来脸水净面,服侍安歇,大家告辞。
欲知展昭恢复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差不多该收尾了,双结局要不要啊?【友情提醒:原版结局请考虑心理承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