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期中,炎海为我们解读了今敏大师的代表作《东京教父》,这部2003年的动画电影将那些人性中最闪亮的光芒与三位流浪者的生命交织在一起,于逆境中温暖了整个冰冷的城市。
让我们把目光移向更早的2002年,在这一年,一位少女伴随着“开叽神曲”《Let Me Be With You》而来,用天真与可爱萌化了无数人的心。
《人形电脑天使心》改编自CLAMP创作的同名漫画,由MADHOUSE制作,负责过《魔卡少女樱》系列的浅香守生担当监督。
故事发生在科技飞速发展的未来,模仿人类形态制作的“人形电脑”在人们身边充当助理、伴侣等角色,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但是这一切都与从乡下来东京复读的本须和秀树无缘,初入城市的他羡慕随处可见的人形电脑,却因为手头拮据,只能隔着橱窗,望着商店里陈列的电脑发出贫穷的叹息。
然而机缘巧合之下,他却在自己租住的公寓附近的垃圾堆里,捡到了一台被丢弃的人形电脑。
她拥有天使一般纯真可爱的相貌,笑起来仿佛能够融化人的心灵,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最初的的她如同刚刚诞生的婴儿一般什么都不会,缺乏常识与知识,只会发出“叽”的音节。
于是秀树给她起名为小叽,带领小叽一起认识周围的世界,在不断的相处之中,秀树与小叽之间的羁绊变得愈发紧密。
然而在看见朋友们与人形电脑之间产生的冲突与纠葛之后,秀树开始思索起自己与小叽的关系,思索人与电脑相爱的合理性,与此同时,小叽背后的秘密也逐渐浮现,充满暗喻的绘本、名为“Chobits”的电脑、匿名寄来的照片、意外失踪的小叽……在追逐真相过程中,秀树逐渐看清了自己的心。
跨越重重阻隔与考验,他最终坚定了自己的信念,选择尽自己全力小叽给幸福,即使她只是人形电脑,也同样有拥抱幸福的权利。
“因为小叽的心,就在我心里。”
2000年,CLAMP首次尝试青年漫画题材,在讲谈社的《周刊Young Magazine》上开始了《人形电脑天使心》的连载,这也是她们第一次以周刊的形式连载作品。新千年开始之际,电脑逐渐在人们的生活中普及开来,正是基于这一背景,大川选择创作一个探讨人与电脑关系的软科幻作品。
熟悉CLAMP的读者都已经习惯了她们各个作品之间互相关联的套路,作为编剧的大川热衷于同时构思多个故事,而《人形电脑天使心》的故事可以追溯到CLAMP之前的作品《天使领域》中。
1999年在《月刊少年ACE》上连载的《天使领域》以机械格斗为题材,讲述了12岁女孩小咲与她的机械天使小光一起前进成长的故事,而剧情中一直引导着小咲的迷之怪大叔,就是机械天使的开发者三原一郎(其实是与妻子一同研发的),这位三原一郎也是《人形电脑天使心》中Chobits系列人型电脑的开发者,也就相当于小叽的父亲。
对他而言,所有的人形电脑都如同自己的孩子,身为父亲的他在见过芙蕾雅的悲剧之后,由衷希望其他的人形电脑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在设计之初,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们受到机器人三原则的束缚,三原一郎选择为他们命名为“人形电脑”而不是“机器人”。
第一条: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看到人类受到伤害而袖手旁观.
第二条: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的命令,除非这条命令与第一条相矛盾。
第三条:机器人必须保护自己,除非这种保护与以上两条相矛盾。
——阿西莫夫机器人三原则
CLAMP的构思赋予了人形电脑们更高的自由度,同时也让剧情中人与电脑的种种冲突得以产生。人与人、人与电脑、电脑与电脑,不同角度之间发生的故事引人思索,而所有的交集最后都指向漫画的中心,“谁都有权利获得爱与幸福”,倘若要为它加上一个注解,那便是一句稍显拗口的“我爱你,只是因为‘你是你’”。
在贯穿全篇的绘本《空无一人的城市》中,主角一直在近乎偏执地寻找着“只属于我的人”,梦呓一般的台词很容易就让人看得一头雾水,不过CLAMP已经借小叽的姐姐芙蕾雅之口,告诉读者“只属于我的人”的真正含义。
“假如秀树不是喜欢你的全部,那么,他便不是「只属于自己的人」了。”
因为是人形电脑,所以小叽有很多能够做到的事情。
也正因为是电脑,所以小叽还有很多做不到的事情。
那是机械与肉体之间无法跨越的差别,更是心理与生理两者彼此煎熬交战的选择。
也许只有旁观者才能一针见血地指出矛盾所在,虽然动画中的国家资料库二人组的戏份被弱化了,但是在漫画结尾二人的对话中,我们终于能够知道这一切设计的用意,以及三原夫妇与芙蕾雅的苦心。
“那是一场赌,赌她在有缺憾的情况下,是否依旧能够得到人的爱。”
秀树当然也挣扎过。身边朋友们的经历令他犹豫不前,清水老师与新保,裕美与植田店长,稔和柚姬,似乎所有人都在向他强调电脑只是电脑,人无法代替它,它却也无法代替人。
但是只有秀树知道,与小叽一起度过的日子是幸福美好的,小叽难过的时候他也会跟着难过,小叽的微笑有鼓舞他的力量。
所以当植田店长将自己的过去与电脑结婚的经历细细道来之时,秀树才能如此深受触动。
“就算我们与其他人不一样,只要我们两个一起努力,就一定能够走向幸福。”一语惊醒梦中人,这番话既是店长在婚礼上的宣言,更点醒了尚在迷茫中的秀树,让他有足够坚定的信念去回应小叽的爱意。
本须和秀树从最初那个满脑子“好料的”与黄色网站的青年,终于成长为一个能够理解超越官能之爱的男人,将责任、勇气与担当放在肩上,面对着未来岳母与姐姐的考验,笃定地与小叽许下了相爱的誓言。
这是CLAMP的理想主义诗篇,却充满了能够照进现实的光芒。她们想要讲述的并不是柏拉图式爱情,只是借助这种表现形式来强调她们一贯的观点“谁都有权利获得爱与幸福”,与性无关、与物质无关,我爱你,只是因为“你是你”。
最后,我想吹一下可爱的小叽。
虽然是青年漫画,但是CLAMP还是在小叽的描绘上下了大工夫,在为小叽设计服装的时候,把想要给娃娃穿的衣服安排给了小叽穿,繁复的花边,层叠的裙摆,无一不凸显出小叽天真纯洁的美感。看见这么纯善的笑容,试问谁能不动心!
田中理惠出色的配音也让小叽的性格更加鲜活,也难怪本须和会在晚上复习学不进去的时刻,只要听见小叽说一句“秀树,加油!”就能立刻满血复活。
《人形电脑天使心》为我们描绘了许多种爱的形式,在未来世界的背景下,讲述着理想之爱的真正含义。
我爱你,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你。
幸福有无数种可能,我们每一个人都有拥抱幸福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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