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正在玩耍的孩子手中,拿着的赫然是一截人的骸骨。
他站在累累的骸骨之中,自己却似乎丝毫不知,这一幕让人触目惊心。
在我们的印象中,墓地是肃穆的生离死别之地,但菲律宾的这一处墓地,却与众不同的让人终生难忘。
这个公墓位于菲律宾首都马尼拉的郊外,专门给穷人们使用。
因为当地的穷人买不起土地来土葬,所以这种穷人公墓就像楼房一样,堆起了好几层的水泥棺材。
而在成堆的墓地和骸骨之间,却随处可见人们搭建的窝棚,还有肆意玩耍的孩子们。
1886年的革命之后,菲律宾进入了高速发展时期,很多在农村活不下去的农民们,就纷纷带着家人来到首都马尼拉,想要寻找更好的住所和生活。
而最开始的他们身无分文,只能在马尼拉的角落盖房子,然后形成了大量的贫民窟。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涌入首都,贫民窟的规模越越来越大,留给新来的人的地方越来越少。
到了最后新来的人既没有地方,又没有钱,最后他们竟选择住在公墓里,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特殊的公墓社区。
据官方统计,马尼拉有常住人口一千多万。
而截止到2014年,有38%的人都住在贫民窟中,也就是说三分之一的人都是贫困人口。
其中,还有6000多人居住在墓地里,人们称之为墓地贫民窟。
墓地贫民窟临近一处海滩,几乎遍地都是垃圾,绝大多数人没有正经工作,都是以捡垃圾为生。
这里没有任何学校、卫生诊所,最具规模的地方就是一个小杂货铺。
大部分孩子根本不上学,或者早早的辍学打工。
他们把房子建在棺材的旁边甚至头顶,对此毫无忌讳。
说不在乎那肯定是假的,但这些东西,在生存面前这就一文不值。
而对于那些死去的穷人来说,他们连死后的安稳都得不到。
在这座公墓里除了居民之外,随处可见堆在路边的骸骨。
原来这些水泥棺材只有5年的使用期限,相当于只是租借给穷人。
5年的时间一到,如果没有人来续费,就会有专门的人把骸骨挖出来,然后通知死者的家属把骸骨带走。
而如果骸骨没有人认领,那么就会被集中起来烧掉。
马尔德是一个专门挖掘骸骨为生的人,他和家人就住在公墓中的贫民窟里,他每天都会在墓地挖掘到期的骸骨。
在这里工作了20多年,马尔德早已经游刃有余。
他先用锤子敲开周围的水泥,然后把死者的骸骨拖出来,再整理到一边装进袋子里。
第一次掘开别人的水泥棺材时,马尔德曾十分恶心,但现在他早已习惯了和骸骨打交道。
这份工作的工资也谈不上好,每掘一个坟墓只有6元报酬,平均每个月的工资300元,但这却是马尔德能找到的最稳定的工作。
在挖掘坟墓的20年来,马尔德曾经遇到过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当记者问起他感想如何时,他却说没什么感想,都已经是死人而已。
或许是生活把他的心磨得太粗糙,也或许他只是在掩盖自己的悲伤。
但不能否认的是,这项工作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
把骸骨装好之后,马尔德在袋子上写上死者的名字,然后等待死者的家属来认领。
一旁还有很多很久没人来取的,马尔德需要把他们就地焚烧。
但他却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看了一眼在旁边玩耍的孩子,说要等孩子离开后再烧,要不然就会熏到孩子们。
说话时他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这或许就是他最大的温柔。
与此同时,这个墓地除了给马尔德这样的掘墓人提供了工作之外,还给一些孩子提供了工作机会。
这两个男孩正提着一桶水,走进了一片棺材之中,他们每天都要清洗这些水泥棺材。
平均每天清洗将近30个,然后获得的报酬是20比索,也就是人民币2.6元,有时候甚至还不到这些。
拿到钱之后,他们就交给父母补贴家用。
其中一个男孩尼克今年才9岁,却已经是家里的小大人,自从19岁的哥哥在海中淹死后,他就开始工作赚钱,隔三差五他也会为哥哥洗一洗墓碑。
说起那些被哥哥保护的岁月,遥远的好像是上个世纪。
好在工作完之后尼克就可以去自由玩耍,公墓里的孩子从不缺玩伴,因为这里的孩子实在是太多了。
菲律宾是天主教国家,因此禁止堕胎和流产,早婚早育是一件非常普遍的事,尤其是在贫民窟。
与此同时,菲律宾的经济由于外国投资,而加速发展,在贫民窟一线之隔的地方,就是耸立的高楼和繁华的商业区。
但这种快速发展带来许多问题,其中之一就是巨大的贫富差距。
菲律宾只有20%的富人,全国50%的财富集中在他们手中,而国内经济发展严重不平衡,导致了高达80%的失业率。
那些本来就非常贫穷的人口,在飞速发展中被彻底遗忘,尤其是各个贫民窟,它们成了城市的垃圾场,很多人只能捡垃圾为生。
在这样恶劣的生活环境下,穷人们把孩子当做彩票,结果却只能一代一代的穷下去。
女孩马瑞拉今年只有17岁,却已经怀孕三个月,她没有透露孩子的父亲是谁。
在这个地区,很多女人都是单独抚养孩子。
至于马瑞拉的父母和亲人,早就已经在很多年前去世,现在她和朋友一起居住。
她们白天睡觉,然后等晚上凉爽的时候,就一起出门捡垃圾,第二天早上再把垃圾卖掉赚钱。
对于她们而言,未来是一个很遥远的东西,她们每天思考的就是第二天的食物。
如果生了病,基本上就只能躺在家里等死。
在这个高速发展的国家中,政府根本顾不上这些底层的穷人,也根本没有足够的资源分给他们。
在夜晚降临的时候,城市的繁华灯光开始闪耀,他们却淹没在黑暗之中。
但他们也想要被看见,一群群年轻人搬来廉价的音响,放起了震耳欲聋的摇滚乐。
这一刻,公墓的悲凉和沉重远去,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阴郁。
人们有时候会思考人生的意义,但对于他们而言,生存下去就是最大的意义。
孩子们从出生就和骸骨为伴,和垃圾为伴,他们对这种畸形的生存方式毫不自知,脸上挂着天真灿烂的微笑。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会意识到,现在自己所处的到底是怎样一种环境。
也或许有一天,他们会走出这快墓地贫民窟,过上真正幸福快乐的生活。
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中,人类命运却惊人的天壤之别,对于我们的孩子来说,最大的梦想可能是不用去上学,痛痛快快的玩一场。
对于这些菲律宾的孩子来说,最大的梦却是吃饱肚子,或者有个简陋的学校可以上。
而对于叙利亚的孩子来说,梦想可能仅仅是明天没有炮弹。
生活不易,对于这些出生在阴沟里的人,活下去就是最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