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霾中行走的人们。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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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张安彤  视觉 | 王倩  统筹 | 汪韬

这几年来，几乎每年这个时候，伴随着东北人民进入寒冬的，都妥妥地是漫天雾霾。从前的“你瞅啥？”“瞅你咋地了！”，变成了“你瞅啥？”“雾霾太大瞅不着！”

Anyway，还是要把今年的情况交代一下的╮(╯_╰)╭。

11月6号，环保部连夜会商，对我国东北、华北和华东地区近日相继出现的重度污染天气做分析、提建议。这一次，盘旋在哈尔滨穹顶的雾霾，顺着一阵东北风，一路向西南偏南方向出溜，最终竟出溜到了山东半岛、江苏和安徽北部，波及了6个省30多个城市，多城市集体污染严重。如此罕见的大范围污染，再一次印证了东北这波霾如虎的战斗力。

为了弄清楚雾霾每年都如此准时的原因，南方周末搜索了近四年来入冬时节的重污染天气的官方通报，比对之下，才发现了哥们儿的“老三样”，缺一样，都不能算是正版东北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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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老三样”正是“不利气象条件”“燃煤锅炉取暖”和“露天焚烧秸秆”。说得再明白点儿，就是当室外的操场已经可以注水成冰了，当室内的暖气片热乎起来了，当熟悉又刺鼻的焚烧味道侵入感官了，雾霾也就来了。

不论从2013年开始看，还是从当下霾重的2016回溯，每年的官方说法，都会先把“老三样”亮出来。尽管有许多人不解，不解为何过去年年供暖，偏偏这几年惨烈中招，“老三样”依旧用它的灵活性，为人解惑，同时厚着脸皮带来更浓烈的PM2.5。

如2013年10月底哈尔滨一夜雾了霾，在大伙儿集体质疑人生的时候，环保专家与气象专家告诉大家伙儿，往年入冬那会儿秋高气爽，如今由于天气骤冷，是由“逆温”和“静风”才造成了现在的空气污染；官方说道，虽然以前咱们也烧秸秆，但是今年量多啊，入秋以来下雨少，气候原因遗留了大量秸秆残余。嘿，你看，还是气候的事儿，气候这小伙子得是个多么灵活的胖子啊。

然而过了一年又一年，情况并没有好转。2015年11月8日的沈阳市，“东方饺子王”五个明晃晃的大字悬浮在PM2.5均值1155微克／立方米的空中，可把网友给逗坏了，紧接着就想放声喊出大老师的名言Rap：“那都不是事儿！”

但环保部督查小组绝不会不把雾霾当事儿。对于今年东北的大面积雾霾，在6号刚结束的会商中，东北三省企业排放问题的严重性被压轴提出。黑龙江省是全国唯一大型燃煤电厂没有安装脱硝设施的省份，省内各城市热电联产机组热力管网覆盖的地区仍存在大量燃煤小锅炉。再说得细一点，东北三省独立的采暖燃煤锅炉基本没有安装脱硝设施，在一些中小城市甚至连脱硫设施也没有安装，超标问题突出。

从前只知大东北的锅炉厂贼啦给劲，却不知人家身为资深“老三样”成员，早就面临着升级转型的问题和挑战了。（这里同时附上本月5号被环保部点名的大东北39家企业名单，用以过渡，蓝后瞧一瞧这些年来环保部对东北这旮沓的督查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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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以上两个表格中可见，在近两年督查小组对东北地区的督查情况上看，企业排放污染，尤其是入冬时节锅炉企业的排放污染，是督查组每督必提的内容，请划重点！除此之外，“应急”二字也被反复Ctrl+C，政府的追求是不断完善面对重污染天气时的“应急预案”，而企业必须按要求落实“应急措施”，一点都不复杂，对不？

回观一下今年这次以哈（又）尔（是）滨（你）为起点的重污染，东北自然受害，但别忘了，被这股雾霾影响的，还有华北和华东地区。人都说“首都雾霾纯”，但是在肃杀的早冬，东北雾霾的强有力，还真的如同它的气温一般，全无地域可匹之。南方周末也针对同时段下京津冀地区雾霾情况进行了信息汇总，比较之下，发现也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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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东北不尽相同，京津冀地区的雾霾原因除去“灵活的胖子”气候之外，总离不开“工业排放”和“机动车排放”。用专家的化学语言来解释，有机组分和硝酸盐是本次重污染传输过程中PM2.5的主要组成部分，即，工业和机动车排放乃是此次重污染的主要来源。

还有不甚相同的点在于，位于祖国心脏部位的京津冀，从2013年至今，督查小组一直在跟进和发现相关情况。从依然不断出现的关键词“应急”可见，政府要想完美应对突发性重污染，调整、改进、再调整、再改进……应不会是条可跳级的捷径。而对于企业来说，一方面要更积极地建立与政府之间的信任纽带，更切实地落实“应急措施”；另一方面也要承担起足够的环保责任，别让无辜的旁人，更甚于自己，为企业的不负责排放买单。

一句话，“企业污染排放超标”是一猛兽，“政府应急措施不到位”则会直接把这只猛兽放出笼子。

初冬的京津冀在PM2.5浓度上看不出高于东北的恐怖数据，也许在这个时间点，东北“赢”了吧。还记得在哈尔滨上学的那几年，我对雾霾这哥们儿的感受从最开始的恐惧，到猎奇，再到最后的淡然。这期间，因为觉得自个生活的地方倍儿“特”，甚至产生过畸形的自豪情绪。但不得不说的是，无论是“自豪”、“麻木”、“厌倦”、“愤怒”、“平和”，我都希望这些字眼在雾霾身上永远被冠上双引号。这么多年了，相信没有人不想要好好地和雾霾相处、理性地与雾霾对抗；这么多年了，雾霾早已不是“新闻”，我们仍坚持研究它，政府仍年年月月督查、表态、治理。在全民都切身知道了治霾并非朝夕之事的如今，有态度，就有希望吧？

那么美的冰城，俄式建筑环绕全市，松花江畔孩童嬉闹，中央大街的情侣一对对在寒冬中依偎前行着，而我就那么恰巧看到了一句话：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在哈尔滨街头牵着你的手，却看不见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