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网·纵相新闻记者 陈晨

最近，网络上流传的“慈禧皇太后彩色照片”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图说：网传“慈禧皇太后彩色照片”）

“照片”得以面世的故事也被说得有声有色：1980年，一位陈姓收藏者在家中发现了一张其祖先在一百年前获赠于一位法国人的慈禧皇太后年轻时的彩色照片，经某位专家牵线，这“仅此一份”的照片被捐赠给了故宫博物院。

对此，网上一片惊呼年轻时的慈禧真漂亮，但也有人提出质疑，这是真的吗？有历史学者称，摄影技术进入清宫是在光绪二十九年（公元1903年），此时的慈禧皇太后已经68岁了。

没过多久，故宫博物院就在其官方网站发表了一篇考据详实的长文，《青春倩影未曾留，只因岁月太匆匆——近传“慈禧皇太后彩色照片”辨伪及其他》，向网友解释此照片并非馆内收藏，而是在故宫博物院藏“光绪癸卯年照片”的基础上加工而成。

（图说：慈禧皇太后“光绪癸卯年照片”之一。图源/故宫博物院）

内文称：“近代摄影史与清宫人物同摄影术的交集表明，19世纪80年代慈禧皇太后不可能留下彩色照片。”

实际上，这张在网络上引起大量关注的“慈禧皇太后彩色照片”，是“TR美术”创始人居旭东的老照片修复作品。因为修复的画像在网络上人气颇高，他的作品不幸成为各路“营销号”盗图炒作的对象。

看到营销号炒作、故宫官方辟谣一系列事件后，居旭东感到十分抱歉，他在微博上写到：“这个是我两年前的绘画作品，被各种营销号曲解传播，不好意思，给专家们添麻烦了。”

事情现在尘埃落定，但这出网络闹剧中，“老照片修复”又回到了大众的视野中。在大部人的记忆中，这是个充满年代感的词语，与胶片摄影、黑白底片、照片上色等二十世纪技术相关联。在数码技术普及的现在，“老照片修复”工作发生了哪些变化？又是如何应用在历史资料修复和影视剧中的？

修复老照片，技术审美缺一不可

居旭东是“90后”，从小学开始学习美术，因为各种原因高考时并没有报考美术专业，只是当做兴趣爱好。出于热爱，大学期间他自学电脑绘画及相关软件，毕业后他又重新走上美术的道路，在一家公司从事设计工作。

一次偶然的机会，居旭东注意到网络上的老照片和画像，好奇起这些历史人物的真实面貌。他试着用软件画出来，用现代的手法和审美把它们重制成高清肖像，发现效果还不错，网友们也喜欢。

（图说：网友评论）

居旭东修复的人物范围甚广，从朱元璋、慈禧太后、乾隆帝，到林徽因、梁思成，再到普通家庭照片都有所涉及。在他来看，老照片、画像的修复工作比普通绘画要“麻烦”一些。要符合历史资料，也要从并不清晰的资料中适当想象，使绘制出的人物符合人的面部结构。他在动笔前需要做大量的准备工作。

（图说：居旭东修复的林徽因画像）

“首先得保证画的东西，尽量跟原来的相貌是统一的，否则还原就没有什么意义。修复工作要对人物的面部特征把握的更深刻一点。它比普通的绘画要麻烦的一点就是要不能脱离太多。我之前发过很多自己创作的作品，觉得怎么样比较美，就往那个方向画。理念是不一样。”

像慈禧、林徽因这些近代人物影像资料较为丰富，修复时的参考资料也比较多，那古代人物要怎么办？

居旭东拿朱元璋举例，他在挑选画像资料的时候尽量选择更官方、更写实的作品，以此为模板进行绘制。然后会根据个人对美术的理解，对面部骨骼的理解绘制多个版本，最后选出他认为更“靠谱”的一个。

（图说：居旭东修复的光绪帝照片）

通过修复工作，让更多人认识历史

居旭东的修复有自己的审美标准，也不信任现在流行的修复软件。此前他就曾批评网络上AI修复的林徽因。

（图说：AI软件修复的林徽因）

“好好的一张有标志性的脸，成了一张标准的网红脸：韩式一字眉，高鼻梁，微笑唇，v字脸，看起来似乎还顺便开了个眼角。对比那些稍清晰的旧照，也似乎完全不是一个人。”

在网络上走红后，现在有不少机构和企业找到居旭东合作。据他介绍，修复工作应用于档案资料、历史纪录片、图文宣传展示等多个领域。

（图说：《延禧攻略》编剧于正使用居旭东作品）

也有一些专家来帮助居旭东还原历史。在交流过程中，他在逐渐“矫正”自己对历史的认知。比如他发现自己以前绘制的作品中有的服装服饰不符合时代，还发现网上流传的历史人物的肖像完全是错误的。

“像光绪（的画像）也有质疑的声音，所以说也并没有特别明确的方向。有时候是会有争议的，毕竟历史很多谜题都没有解开。”

在居旭东来看，专业的文物修复机构更偏重实物修复，在技术和考据支持上更严谨。他想让自己修复的感觉更贴近现在审美，让老照片重新焕发新的生命力。在网络走红，也让他更坚定了从事老照片和画像修复工作的信心。

“没想到大家对历史人物的样貌也特别地好奇，我觉得这样一个事情还是蛮有意义的，让大家更了解历史，然后去认识历史。”